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两张折叠的纸,纸张边缘已经有些毛糙,显然经常翻看。
他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和神秘:“按您画的,改了七八遍,老刘头把他压箱底的百炼乌兹钢都用上了!总算打出来了其中三把!”
他献宝似地打开纸张,“您看,这是成品的样子,他按原大小画的摹本。给您过目!”
纸上歪歪扭扭却极为仔细地描摹着三柄形制特异的刀:一柄刀尖极其纤细锐利如针尖,一柄刀刃弯曲如柳叶却薄得近乎透明,另一柄则是细长直身,背厚刃薄。
裴寂的目光落在那几张摹图上,那细长的眸子里,瞬间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他沉默地看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
江蓠巴巴地望着他,有些不解:“公子?怎么称呼这刀?打好了,该怎么使啊?我看老刘头拿着比划了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这奇门兵器?”
裴寂终于抬起眼,看向江蓠那副跃跃欲试又懵懂的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那不是奇门兵器。此物,名为‘手术刀’。”
“手术……刀?”江蓠茫然地复述着这个从未听过的陌生词语。
“嗯。”裴寂的目光重新投向那几张图纸,眼神悠远而深邃,仿佛透过冰冷的纸张,看到了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这是个很遥远的想法。是专门为了切开皮肉,处理体内的创伤,取出里面的异物,修复断裂的脏腑所用的工具。”
江蓠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切开皮肉?处理体内?取东西?这……听着比直接用剑捅进去杀人还恐怖!
简直像是鬼故事!
看着江蓠瞬间煞白的脸和圆瞪的眼睛,裴寂知道这超越了少年此刻的认知极限。
他收起眼中那抹异常的情绪,恢复了惯常的平淡:“现在不急。打出来了就先收好。那图样的另一半构造,更精妙些,回头我再细细给你讲。老刘头那边,也先不必打制更多了。”
他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像是在强调,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这‘手术’一道比你想象的难上千百倍。没有那个大环境,没有配套的辅材,没有严格的无菌处理手段,强行操刀,不过是拿着利器杀人罢了。此事缓缓再说。”
江蓠似懂非懂,他虽觉得那“手术刀”听着神奇又吓人,但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用力点头,把图纸珍而重之地收好。
裴寂挥了挥手。凌蓟和惊尘已经悄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