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今日虽是内门弟子例休,却是某人渣给外门弟子教学授课的日子。
开阳殿内,范以棠身穿三清长袍,手持戒尺,一通天璇全史讲下来,全程脱稿,倒是像个一本正经的人师。
才怪。
叶甚白眼上翻,要不是发现他一问难的就爱点年轻漂亮的女弟子起来发问,搞得人家答不出要他装模作样宽慰一番,自己就真信了他是个正经人师的邪。
白眼还没消下去,那邪便点了她宝贝渡劫对象的名字。
范以棠在何姣右侧站定,蔼声道:“别紧张,想想太师服所用布料叫什么。”
叫你大爷。叶甚心知答案,却很想骂人。
何姣果然支吾半天答不上来,范以棠正欲开口,一旁弟子倒嬉笑着抢答上了。
“就是刀枪不入、水火不融的天蚕丝嘛!”
“太保大人别难为她啦,村旮旯里的人哪能了解这等高级料子!”
“哈哈哈哈哈……嗷!谁打我!”
叶甚捻掉指腹的石头屑,见何姣压低了眼朝自己苦笑,忍不住嘁了一声。
其实这段时日密切关注下来,她看得出,何姣能作为外门弟子早出晚归忙于修行也很满足,唯一的不足就是同门势利眼太多,没少排挤欺负出身寒酸的何姣。她之前看不下去,帮着出过几次头,他们才渐渐消停了,想不到在课堂上又想逞嘴皮之快,着实烦人。
不过烦人归烦人……叶甚鄙夷地盯着“正经人师”帮何姣教训那帮势利眼,心道最大的祸害还是在于这货。
“甚甚似乎很在意她。”忽有声音传入耳际,叶甚吓了一跳,仰头瞪着殿顶,用传声诀回呛了句“姣姣是我朋友”。
“哦朋友。”阮誉不置可否地重复了一遍,旋即挥扇道,“那大可放心,据我观察,何姣与范以棠,除了教学授课并无交集。”
叶甚感觉也是,有他这么一说,悬着的心基本放回了肚子里。
她想了想,足尖一跳,亦落在了殿顶:“那其他异动呢?有发现什么吗?”
阮誉手一停,枕着折扇躺下,语气染上几分无奈:“没有,大抵由于太保掌的是政务,星斗赛后还有大堆后续琐事留待他处理,无暇分神去对付谁罢。”
此刻阳光正好,可叶甚不知怎的,跟着他叹了一声,索性也在旁边躺下了。
足足等了三个月,逆人之劫的那道天雷,却始终没有落下。
而这就意味着,她并没有完全改变何姣的命数。
想想也是,范以棠这个对何姣至关重要的“果”还没落网,确实算不得结束,还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便不能再坐吃山空了,得下山去搞些部署,一为逆人之劫加筹码,二给那个“自己”减筹码,该挖墙脚的先挖墙脚,该扫障碍的先扫障碍。
她最初决定报星斗赛的时候,想的是借机寻个稳妥的地方先躲一阵子,如今,也是时候继续下一步了。
现在的叶无仞应该同她当年一样,只有这三个月在各城体察民情,三月过后,便一直待在都城邺京。那她只要尽量绕开行动,就几乎不会倒霉撞上“自己”。
至于下山理由,对于教中修士来说,最正当的莫过于……
“喂,阮誉。”叶甚猛地起身,迎光笑着伸手,“跟我一起下山,除祟去吧?”
之后数日,叶甚都起得极早,没事就守在半山腰,寸步不离前方的纳言亭。
天璇教的纳言亭和叶国皇室设立的纳言广场近似,同样是征集民意之用,除初赛验身那日临时借用,其余时候均有修士轮值,接待那些上山请人前去除祟的来客。据说一开始也不叫“纳言”这名字,至于究竟是谁抄了谁,早已无人知晓。
今日一连蹲了数个,叶甚一如既往地不满意。
要么难度太低,要么离她下山想顺道去办事的地方太远。
正当她由蹲转趴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纳言亭里又来了新客。
那男人留着满脸络腮胡子,虎背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