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神情转郁,阮誉轻叹一声,也不再勉强了。
而就在此时,登时平地一声惊雷起,震得四海皆惊,丘峦崩摧,列缺霹雳,四散而行,整个夜空的黑暗顷刻间被这电光撕裂开来,竟亮如白昼。
俄而高高的天穹上落下一道天火,他们视线下意识循着那火而去,远远望见火势滚滚正落于邺京城中,不知又有何处要遭殃。
“天降异象,恐有大变啊。”阮誉看向邺京,掐指算道。
叶甚亦看向邺京,却眼神飘忽,沉默不语。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天象意味着什么。
叶无仞死了。
而“她”来了。
百年前,她刚扒下叶无仞的皮融合成画皮鬼的刹那,就听见了这样一声惊天巨响。
她披着那身崭新的皮囊爬起身,久违地活动了下筋骨,推开了窗。
然后她看见有团天火从九天之上遥遥飞来,轰然击中了窗外那棵歪脖子树。
火势很快从院子里蔓延开来,她轻蔑地睨了眼朱昧倒在地上的尸体,冷哼一声,推开门头也不回地掠了出去。
结束亦是新生。
尘埃落定。
尘埃又起。
光风霁月不萦怀
不知何处的茶楼,室内陈设雅致,坐席之间,伴有袅袅熏香。
“别来无恙?”紫衣宫装的女子微微一愣,继而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不知我与堂堂定胜阁阁主,何时见过?”
对面男子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冲她端了端茶盏,以表敬意:“皇女无惧疫病,肯在去年风口之际私访民间,体察民情,风某有幸见过一面,仰慕之至。”
原来如此,鬼又不怕传染人的疫病。女子心底“嘁”一声。
一声过后,叶甚自梦中惊醒,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
视线一转,但见床头插着梨花的青玉松竹双孔花插,正是焚天峰弟子住处的标志饰物。
缓缓从久远的过往回到现实,叶甚方才意识到,自己已在过往里一心铲除的天璇教,呆了快三个月了。
这段时日可谓相安无事,甚至说悠闲惬意也不为过,除了弟子必修的课务,她便在五行山上到处晃悠,直至彻底摸清楚它的每个角落。
没办法,正如梦中过往那样,她作为画皮鬼叶无仞的三年间,头三个月去了叶国各城,借着体察民情的名头,提前打探天璇教的弱点所在。
也正因如此,如今的她哪敢离开五行山,天知道会不会猝不及防在某座城里,就和真正的另一个“她”,撞个正……
着……?叶甚推开门,打了一半的哈欠戛然而止。
门扉之外,尚是蒙蒙亮的清晨,有一白衣女子怀里抱了把剑,微微闭着眼睛,躺在门口盛放的梨花树上。
那女子听见动静,遽然睁开了双眼,本是一副如梨花般白净无瑕的好容貌,顿时被眼中透出的逼人凌厉变得不可侵犯起来,她飞跃下树,拔剑出鞘指着叶甚:“你就是叶改之吧?”
叶甚:……我应该说是还是不是?
对方权当这反应是默认,遂开门见山地介绍道:“我是卫霁。”
没等叶甚开口向师姐打招呼,卫霁便继续开门见山道:“和我打一架吧。”
叶甚:……你们天璇教的人是都喜欢玩阮誉出场唯美开口破功的那套吗?
“两位师妹请住手!”
她象征性地躲了几招,终于等到了靠谱大师兄姗姗救场。
尉迟鸿跳下踏雪剑,上前阻了卫霁的剑势,同时劝道:“卫霁师妹,改之师妹纵然奇才,也不过初入师门,再者你刚除祟回来,一路风尘,不如先去休息,择日再找机会比试。就算非要找人切磋,我陪你便是。”
卫霁看了尉迟鸿一眼,又看了赶紧点头的叶甚一眼,终是道了声“也好”。
“那我回房休息了,顺道先去拜见一下师尊。”卫霁收了风月剑回鞘,眼神真诚地给了尉迟鸿一刀,“切磋就算了,反正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