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柳眉又一松:“那就没什么可是了。”
阮誉神情亦有?须臾的凝固,开?口本想说什么?, 终是叹道:“她若清醒, 定不愿意这么?做。”
“我管她愿不愿意。”柳浥尘口吻强硬,明明是为他?人牺牲, 却被她说得像胁迫他?人似的, “师尊的决定,轮不到徒弟来反对哪怕是当了太保的徒弟。”
见阮誉一脸欲言又?止, 她语气稍缓,接着道:“改之?的心性,你我都很清楚,等她醒后, 纵使再不愿, 也不会自怨自艾, 会坦然接受向前看的。她骨子里?年轻气盛,不输于卫霁, 天资又?不逊色于你, 不该就此废掉。”
“更何况, 撇开?为人师的本分?,三?公乃天璇教根基所在, 理应以大局为重,取强舍弱。”
好一个取强舍弱。
孙川楝暗叹,这种近乎冷血的取舍,也唯有?从这位掌礼罚的柳太傅口中说出,才显得有?几分?道理罢。
阮誉静默了下,郑而重之?地向她行了一礼:“如此,多谢。”
若仅依着往日太师的身份,他?本没有?理由?特意向自己道这声谢,柳浥尘微愣,而后明白过来,欣然受了这一礼。
“无妨。”目光在两人之?间一转,不自觉浮出点笑意,“那?之?后,就麻烦你替我多照拂她了。”
“……好。”
考虑到移植仙脉必须脱衣,以便割开?筋骨进行互换,阮誉多有?不便,遂主动?退出门?外守着。
合上那?扇门?,木质的,并不沉重,他?却感觉异常沉重。
阮誉盯着手腕,久久不语。
一向沉稳如他?,竟猛地锤了檐柱一拳。
他?突然无比痛恨起自己的无力来。
明明比柳浥尘更快想到这个法子,却只能庆幸,庆幸有?人愿意为他?所钟之?人,不惜舍弃自身。
否则他?要?如何解释?如何面对?
他?怎会不愿?
可惜、更可恨。
他?的仙脉……根本不能用。
叶甚又?被活生?生?痛醒了过来。
这回不是焚身之?痛,而是扒皮抽筋之?痛。
她浑身剧痛,想睁眼看个清楚,然而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自己这是……死后堕入了阿鼻地狱受刑吗……
“改之?……改之?……”
耳边师尊的声音将神智拉回了一点,她才极缓地意识到,原来只是被蒙住了眼睛而已。
孙川楝按住叶甚吃痛挣扎的手腕,有?些为难地看向柳浥尘。
对方已端起那?碗极苦的麻沸散,一饮而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纵有?柳太傅牺牲至此,情况依旧比预想得更糟糕。
麻沸散须经由?经脉方能被吸收,叶太保仙脉俱废,任她用尽解数也无法先行麻醉,只能硬着头皮直接开?刀。
可到底是血肉之?躯,饱受重创后,更是千疮百孔。
连她都无法想象,要?何等非人的意志,才能扛得住这等痛上加痛?
柳浥尘会意,宽衣躺去了旁榻。
“改之?,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她前所未有?地放柔了语气,“一切都结束了,为师就在这里?,他?也在外头守着,挺过最后这阵,你很快就能恢复的。”
“我……还能恢复?”叶甚喃喃道。
“孙药师说你体质殊异,一定可以。”
柳浥尘是从不屑于靠撒谎来安慰人的,叶甚深知这点,便不多说了。
咬牙苦苦撑了一小会,她终于还是没绷住痛呼。
其实真要?对比的话,之?前天雷加身比现在痛太多太多,可不知是否由?于事态转缓,加上身边有?了能依赖的人,她就不由?自主泄了力气,变脆弱了那?么?一点。
“嘶……师尊……痛……”开?口不自觉染了孩子气,听起来不像柳浥尘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