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扑杀过来的,是真正有了?千军万马的实状。
然?而依旧被挡在了?祭坛前。
一堵白得刺眼的仙障凭空乍起,尽数阻下了?所?有攻击,甚至反弹了?部分回去,前头攻势最猛的直接倒飞出去,或摔在地面,或砸进墙壁,看?似人形的身?躯瞬间破碎,北风一吹,便成了?飘落的黑色粉末。
耳边骚乱渐起,安祥立马提气大喝:“别停!他?们这?种只是靠搏命的法?子,根本挡不了?多?久的!”
茅丘子心知这?点,却不满他?的逾距,扯着老嗓子声音更大:“有多?少祭多?少,全力破掉它,硬撞也得撞开!”
黑气愈发浓了?。
一具具叠罗汉般趴在那堵仙障上,重拳猛敲击着表面,发出“砰砰”震响,其声不绝,教闻者似觉钝刀割耳,如有擂鼓近身?。
在持续的硬碰硬中,白光逐渐由刺眼转为稀薄,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而那片蝶纹内的血,已填了?过半。
安妱娣回望向风满楼。
他?的臂膊血流如注,但他?的神情,还是一贯的专注、镇静,且坚定。
许是不自觉受到感染,面对咄咄逼至身?前的觅蝶群,以及那么多?退在远处、不惜代价也要?置他?们于?死地的镇民,她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于?是缓缓起身?,瘦削的肩膀隐隐在抖,却没有往下垮。
她没有说?话,闭上了?双眼。
方才被压制下的意识,仍在这?副躯壳里?不依不饶地咒骂,她已无心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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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离体,鬼出窍!
那身?白骨失去鬼气支撑,当即粉碎,挂在其上的皮囊自然?也随同松垮下去,软绵绵地摊了?一地。
安祥远远看?见这?毛骨悚然?的一幕,差点吓得站不稳。
安庆扶住儿子,沉沉叹了?口气:“妱娣很多?年前就……意外死了?。爹不晓得你怎么找着了?她,但她……肯定不是人的。”
随着安妱娣舍弃肉身?,一缕鬼影逸散而出,虚虚地浮在祭坛之上仙障之下,合掌在胸口结印,眼清胜过千斛明珠,又固不可彻,较那高山磐石更坚。
结印未完,她堪堪停在了?最后一步欲发未发,只定神凝视着那堵白光,待其崩散前一瞬,便紧跟着用同样的法?子续时。
以命续上
哪怕片时。
眼看?仅剩下一层薄光,且在黑气的疯狂倾压中愈发黯淡下去。
血刚过半,仙障终是发出了?一丝碎裂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哪怕那声音比起撞击声,几乎可以算作轻不可闻。
但安妱娣听得真真切切。
甚至感觉从死至今,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清明过。
她的手指比裂痕蔓延的速度更快,指尖纷繁骎骎,当即划上了?最后一步结印动作,启唇低语,身?形一动,便要?扑入那片残光中。
危如累卵之际有巨剑遽然?落下,一举击碎了?那堵摇摇欲堕的仙障。
继而剑气有如分水岭,一侧轻力弹开了?那道鬼影,另一侧则携卷着千钧之力,直接将攀附其上的幻化人影轰然?震开,逼出了?距祭坛数丈开外。
叶甚没有收回天璇剑,仍高高地站在剑柄上,俯瞰着两边战况对比之惨烈,惊怒交加之下,她反倒牵出了?一抹哂笑。
“看?谁敢?!”
阮誉飞身?落在祭坛前,神色微冷,抬掌翻覆间,将至纯仙力注入那些散开的仙障碎片中。
碎片慢慢汇聚过来,终于?恢复出了?原形。
安妱娣大喜过望:“干……”
然?而看?清身?影后的她又悲从中来,无论是爹还是娘,都哽住喊不出口。
卫氏夫妇的身?影,已经虚幻到接近透明了?,轮廓模糊,似与周遭融为一体,随时在下一眨眼就会溃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