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姐姐……”何姣被她清亮的目光逼得有些无处遁形,却知晓避无可避,强撑着迎上去,迟疑半天后开口。
“对不起。”
何故逆人致歧路
不知该如何开口的不仅是何姣, 叶甚何尝不是。
一句话又让两人归于沉默,对视半晌,叶甚挪开视线看向关住自己的玄铁笼, 淡声回忆道:“垚天峰厢房、泽天门门口、还有这长亭。”
看出何姣面?露困惑, 她继续道:“你似乎总在对我说, ‘对不起’。”
“对不起。”何姣泛起苦笑,张口仍是这三个字, “因为我确实不知?道,除了它还能说什么。”
“那就别说了, 我问你答吧。”叶甚懒得起身, 干脆倚着铁柱,手?掌掩于袖中摸着那串灵石, “既然把我带到这来, 不如我们?好好聊聊。”
“……好。”
“夜前,大家?虽是就近在你那吃的, 但酒菜是一起端来的,席间每样均沾,你怎么给我和他们?单独下药?”叶甚暗暗将体内残余的药劲逼出,那熟悉的气息令她无声嗟叹。
果?然是奈何天。
奈何天可作粉末掺进蜡烛或是熏香中, 随气味而被吸入, 久之则堵塞仙脉。但它短之, 还可以直接掺进吃食中,作为迷药慢慢发?挥作用, 除却暂时压制修士仙力外, 倒没什么其余害处, 只会使人在药劲消化前沉沉睡上一觉。
当然,这玩意也就能弄翻邓葳蕤和晋九真, 撑死困不住她和阮誉两个时辰。
五行山偌大,唯有一人,手?里?握有奈何天。
所以毋庸置疑,何姣只能是从他那得到的。
叶甚顿觉有些好笑?,又无论如何笑?不出来。
彼时她与阮誉蘸着苔屑,在掌心一笔一划,都写下了两个字。
两掌摊开,阮誉写的是“何姣”二字。
而她写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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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它。”何姣不自觉间竟同样说出了那两个字,“叶姐姐想的,不过是我要怎么避开自己,而给你们?下药其实我根本没避开。”
她撩起衣袖,露出同记忆里?一样嫩白的臂膊,唯一不同的是命门处钉了三根明晃晃的金针。
竟然用金针刺穴?叶甚不禁动容。
何姣看出她明白了,点?头说道:“是,他给的这药,可致人仙力暂失并昏睡,所以我现在也没有半点?仙力,靠刺穴的疼痛才维持不睡罢了。”
“……呵,你还是如此不顾惜,舍得对自己下狠手?。”
“还是?”
“没什么。”叶甚若无其事地在手?边玄铁上敲了敲,发?出两声硬实的脆响,“他给你的,应该不止这药和这笼子?吧。”
何姣微怔,回神后缓缓从怀中掏出一物:“果?然瞒不过叶姐姐啊……你指的,是这个吧?”
那是一支半尺有余的褚色木笔,木辨不出是什么木,毫亦辨不出是什么毫,可壁上雕刻着山海异兽,以卷云纹隔开,做工之考究,一观便知?绝非凡品。此刻雨势尚不大,层云堪堪漏下点?月芒,照在笔上,竟在黑夜中隐隐流转出五彩华光。
五色笔。
传闻才子?江淹,正是靠此物得以妙笔生花,诗文斐然,称著于世。而后梦见一人称五色笔乃他所有,江淹梦中依言物归原主,醒后文采尽失,再做不出学问。
传闻是否真实不得而知?,不过五色笔确是件宝贝,因其有一奇效,是能抹去?一切字迹而不留痕迹,正如那江郎才尽,不复初焉。
五色笔稀罕,但叶甚与阮誉,都在元弼殿密室的那堆奇珍异宝里?见过。
也正因如此,一听?邓葳蕤和晋九真讲起纳言广场中的异常,阮誉立即想到了内鬼是在借助此笔作祟。
叶甚自然也想到了,只是那时不愿仅为这个就恶意揣测朋友。
何姣说得不错,她瞒不过,也定?不会伤害自己,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