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他可太好看了。无论是睡眠留下的惺忪，是猛然受冻的惊愕，还是随之涌起的笑意，以及勉强按捺这份笑意的正色。如此丰富，如此生动，对比之下连四周风景也变得寻常。

他正色问：“盯着看什么呢？”

楚娜回头，被他轻轻拧回来。

“喂，那是你哥。”楚娜想，况且我主要在看你妈。

“在议论我什么？”周奕松走近，拿肩膀撞撞弟弟：“难得都在家，要不哥今天再教你游个泳？咱们家的人，怎能不会水？”

“别，人总得有点不会的东西。”

“很简单的。桃桃，把救生圈借给你小叔叔。”

“不用，有你在。”他哥显然在开玩笑，周榛宇也一如既往懒洋洋回道：“就像那年暑假爸妈让你在家看着我，结果你给我带到游泳馆那一回……”

周奕松扑过来捂弟弟的嘴：“当年不是给你买冰棍了吗？这小子，怎么过了二十年还不忘告状？”

纪筠披上浴巾，对正打闹的两儿子各拍一记：“别胡闹，换衣服吃饭。”

早餐过后周榛宇向家里人辞行。父母倒也没挽留。只有桃桃假哭一阵，还被奶奶纪筠给批评了：“大人有大人的事，你哭什么？不懂事。走吧，开车慢点。”

两人刚站起身，只听纪筠道：“娜娜。”

“哎阿姨。”

“我记得榛宇说你家人不在这边是吧？你回去能有什么要紧事？”

“呃……”

“要是没有，那就别回去了。在这多住几天，让榛宇去忙他的。”

“不是，我有个朋友住院了，我得去看看她。”

纪筠直截了当：“你去有什么用。你会做饭给她吃？”

楚娜一想，自己只上了三堂课的厨艺水平确实是乏善可陈：“不大会。”

“没关系。”纪筠拉她重新坐下，讲得理直气壮：“阿姨也不会。昨天那一桌子菜，除了鱼，都是你叔叔做的。告诉你，阿姨这辈子就只会烧个鱼，还不是过得好好的。”

楚娜本来都忍住了，看一眼周榛宇的神情，边笑边说：“阿姨，鱼真的好吃。”

“你要是想学，正好这两天我教你。至于你朋友的事不用操心，地址给我，我来安排。”纪筠讲到这，仿佛刚发现儿子：“咦榛宇，你怎么还在？你不是要走吗？”

周榛宇拿着车钥匙：“……”

真可谓是一脉相承的美貌，一脉相承的套路。偏偏两者都还很好用。

最终谁都没走成。接下来大半天继续在游戏、闲聊、老电影中度过。虽然清净偶尔会被各人的工作电话打破，甚至有人老远从市区赶来，只为在文件上签个字。但总体而言是平静愉快的一天。

直到这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楚娜坐到湖边，给秦琪去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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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琪身体无恙，精神状况也好转一些。父母都在身边，无微不至，旁人确实也插不上手。

楚娜向她母亲问候完正要挂电话。那边传来虚弱的声音：“妈，是顾娜吗？”

“你躺着，别起来。”

“没事，我跟她说几句。”

楚娜将手机贴近，听见一片沉默。

“喂？”她轻声道。

秦琪在那边倒是挺平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很惭愧。”

“我也会那么想的。没关系，是我的话也会那么想。”

秦琪没回应，少时才道：“对了，我明天下午跟爸妈回海南。这边请了假，可能一段时间都不回来了。”

“挺好的，休息一阵。不过你总还要回来的吧？你在这边有工作。”

“不知道。”秦琪平平道：“觉得没什么意思。也许我会在那边找份工作，留在爸妈身边。”

楚娜忍了忍，最终没开口可我呢？我没做错什么，误会也都解除了，为什么你反而这么冷淡？为什么我活该失去个朋友？

然她也知道这话说出口太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