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上的事?真辛苦。快过年了,还这么奔波。”
周榛宇无意纠正,递了个靠枕给她:“挺远的,睡会吧。”
“我不困。”
“那正好,你陪师傅说说话,别让他犯困。”周榛宇展开外套,放平座椅:“师傅,你要撑不住了就叫醒我。”
“没关系没关系,我以前开大车的,夜路习惯了。”
周榛宇于是靠座位上睡了。睡也睡不踏实,直到车上高速,平稳行驶了不知多久,他才终于入梦了一会儿。将醒未醒时,听见身侧刷刷细响。他以为有急雨骤降,睁开眼见车窗干燥,夜色仍浓,车内另一侧亮着盏小灯,才反应过来是女孩炭笔在画纸上的声音。
她见他醒转,赶紧补上最后几笔,将画夹递来,笑道:“给您画了张速写。”
周榛宇闲来无事,便从自己的画像接着一页页翻过去。后边是这些天皖南的竹海、老街和居民。以他这外行人的眼光也能看得出,她笔下人物比风景突出。每人都有独一无二的神态与特点,充满戏剧性,不是一帧照片的拓写,而是一段流动故事里某个定格。
“我从小就喜欢观察别人。”女孩受了他的赞扬,得意又害羞地笑笑:“万一以后找不到合适工作,我就去警局给嫌疑人画像”
周榛宇翻回到自己那页:“是,抓我肯定一抓一个准。”
女孩没忍住笑出声,双手捂住嘴:“对不起!”
这时候车下高速,代驾问:“老板,马上进市区了,您具体要去哪个位置?”
周榛宇将画夹还给女孩:“你家住哪?”
女孩收起笑:“洪篮桥附近,您认识吗?”
车内出现一阵短暂寂静。司机打开手机导航:“怎么写?”
“洪水的洪,摇篮的篮。”周榛宇答:“下个路口左转。”
女孩看着他。刚才的玩笑显然增进了她的勇气:“那我,您还认识吗?”
周榛宇听出这话不寻常,仔细将她看一看。女孩急了:“是我,当时您和那个姐姐租我家隔壁房子,她还说要教我游泳来着。可夏天还没过,你们就搬走了。”
没错,那年夏天热得反常。白小引不用出去打工时,周榛宇常跟着她附近的游泳馆避暑。场馆前台是白小引同乡的家属,眼睁眼闭放两人溜入。他坐在岸边椅上吹空调看书,白小引游几个来回,胳膊撑在池缘上,湿淋淋地冒出头,抱怨说回去太热,自己再游十分钟。
她的十分钟总是很漫长。等日头终于落下去,他俩结伴回到出租屋,常看到一个小姑娘拿粉笔在巷口石板上涂鸦。嘴巴很甜,哥哥姐姐叫得勤快,还上门给他送过几次自家的冷饮和糕点。
当年涂鸦的小姑娘此刻就坐在他身边。辣椒素仿佛再度翻涌,周榛宇喉头一阵痒,勉强按捺住呛咳的冲动:“是你,都这么大了。”
“别讲得自己像个长辈似的,哥哥,你没怎么变。”女孩特意看了看他的无名指:“那个姐姐后来怎么样了?”
周榛宇没作声。她立刻乖巧地换了话题:“对了,那条街最近要拆迁,可惜我们家搬得早了。要再等一等,我就是拆二代啦。不过也就在附近,您有空去玩呀。”
她声音小下来,觉察到他的冷淡,不敢再开口,直到下车前才重新鼓起勇气:“哥哥,我能加你的微信吗?要是以后想进奕宇,能不能向你请教?”
周榛宇动也没动:“不了吧,不常用。专业的问题,其实你该去问我哥。”
女孩很失望,耷拉着小脑袋推门下了车。向小区大门走去。
司机已经再次将车发动,周榛宇忽然道:“稍等。”
女孩听见车门的动静,转头一看,立刻又跑了过来,几步路跑得脸色发红:“您还有什么事?”
“我就直说了。你应该知道我在那个地方。”周榛宇指指故居的方向:“曾经被人刺了一刀。”
“……”
女孩没料到他开口说这个,愣了少时才点点头:“这一带后来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