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在那之前,还有个更大的“麻烦”呢……

沈知微思及此处,妙目流转望了一眼后堂过去,心知处理不好这个“麻烦”啊,指不定比那沈昭景加上齐王,还难对付呢!

25☆、烬春

◎她看清楚了那双眸子,分明是湿漉漉的委屈,像极了幼时养的那只獒犬,明明能咬碎狼喉,偏在她面前连爪子都不敢亮。◎

暖阁里静悄悄的,连香灰儿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沈知微缓步走向那个“大麻烦”所在的后堂,一挑开那珠帘,果不出她所料的,那人正背对着她,长身玉立,一身玄甲在烛火摇曳下透出山一般沉稳的墨色来。

……嗯,沉稳?

要是早些时候,萧景珩不闹那么一出,沈知微就承认他沉稳。

这家伙今天可是嚷嚷的像只斗犬一般好半天了呢,现在这般乖觉安静,反而让沈知微不适应了。

不过,为了不让眼前的这位“大麻烦”再闹出些幺蛾子来,沈知微总是能屈能伸的,她轻轻出声,先试探试探这位爷此时此刻又在想些什么来着。

“……少帅?”

轻轻巧巧,像初冬的雪绒花落在草叶上的声音。

“大麻烦”转过身来,玄甲覆面,唯留下两个窟窿看得见这“大麻烦”深邃的眼,虽是光线灰暗,有些看不清晰,但沈知微总觉得他的眼眶红红的,……嘶,好似谁欺负过他一般。

呵,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这生的这般委屈啊?

沈知微心里有些莫名,但是却还是前倾着身子靠近了些。

终于,“大麻烦”的喉结动了动,才从甲面的缝隙从飘来一句隐隐发颤的声音。

“……你不必如此……”

“嗯?”

什么?

沈知微听的有些不明了,清亮的凤眸疑惑对上了那双沉在甲面阴影里的双瞳。

“我说,你,不必如此,如是要套取情报,只消找个时间,我遣家中密探去将这些家伙一个个捉来,严刑逼供,效果不差分毫,你不必如此,我……我……那用的这般麻烦……”

“大麻烦”的口舌在嘴里嚼*了半晌,生生把到嘴边的“我舍不得”咽了回去,然后将脑袋一别开,不再看沈知微的眼。

听的此言,沈知微笑了,轻轻巧巧,软底的绣鞋默默踩过满地断开来的笔杆,发出“咯吱”声来,又靠近了“大麻烦”一点。

……原是如此呀~这个“大麻烦”是觉得自己这般是折了他的面子么?

也对,萧景珩家世贵重,世代王侯,想想平日来大抵都是男子在前方作战,女子安然在后方理事儿的,这养出些大男子气也不见怪的。

沈知微自然不会去肖想萧景珩此时心境,只是按她一贯了解的人情世故,细细分析了一波,最终将萧景珩今日的失态全部定格成少年人心气高,见不得沈知微送帖子没送他,而后沈知微又在此间抛头露面巧笑嫣然挑拨众人打探情报,萧景珩一时接受不了有些负气罢了。

她露出了然神色,将萧景珩的一腔深情全部冲入下水道中,然后像只燕儿一般的贴了上前。

只见沈知微轻轻巧巧竖起一根手指来,轻轻叩响了萧景珩胸前的玄甲,然后用指尖画了个圈儿。

“男子凭刀剑称雄,女子就只能当攀援的丝萝?萧少帅也这般浅薄了么?”

“当、当然不是!”

萧景珩突然吓得结巴起来,自己虽不善言,好歹当年也是读书破万卷的人,怎、怎今日如此嘴笨,说出这等话来,让眼前人误解呢?

尴尬和惊慌,让萧景珩想退后几步,可,这时他的鞋底像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原来这人也有这般说错话惊慌失措的表情?

沈知微见的有些好笑,心里居然生出了一丝玩笑报复的心思,……谁让这厮刚才在楼梯间抵住自己?

她故意又往前凑了几步,鼻尖儿都快碰着他的玄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