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在里屋哼着不成调的儿歌,顾秋月哄睡了小女儿,坐在床边,手里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时不时担忧地望向窗外那堵新墙,又看看沉默伫立在窗边的丈夫,屋内的空气沉甸甸的,只有炉子上炖着的汤发出细微的“咕嘟”声。
突然,急促地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压抑的平静!
谢时屿几乎是瞬移过去开门,门口的小刘敬礼道:“副团,团长办公室有您的电话。”
几乎是他话落的瞬间,谢时屿已经如一阵风般刮了出去。
他一把程团面前的听筒,声音沉冷如铁:“喂?”
听筒里传来的,是顾秋寒的声音。但比昨夜更加冰冷、急促,仿佛裹挟着北地的寒风和硝烟的气息,更深处压抑着一股滔天的怒意和前所未有的凝重:“时屿,是我。”
谢时屿的心猛地一沉,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赵老四……死了。”顾秋寒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气。
“死了?!”谢时屿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怎么死的?你们抓住了他?”
“不,”顾秋寒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狠厉,“他在XX站截杀我,眼瞅着就快被我们的人抓了活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枪,赵老四直接被爆头,干净利落,绝对的灭口。”
他顿了顿,那停顿里仿佛有千钧重量,声音沉得如同坠入深渊,“而且,我们在清理现场时发现……赵老四的尸体上,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个新的‘黑蛛印’!不是画的,是……烙上去的!皮肉焦糊,清晰无比!”
谢时屿握着听筒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烙上去的!这是何等残忍而嚣张的宣告!
“他们这是在向我们宣战,也是在警告所有知情者。”顾秋寒的声音冰冷刺骨,“我怀疑……行动路线被提前泄露了。内部有鬼,肯定有内鬼,我快到了,见面详谈,你和月月,务必加倍小心。黑蛛……已经亮出毒牙了!”
“嘟……嘟……嘟………” 忙音响起,冰冷而空洞。
谢时屿缓缓放下听筒,那塑料外壳仿佛有千斤重,听筒底座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屋里却如同惊雷。
“怎么样?”程团见他结束通话问。
“赵老四死了!是被灭口的。”谢时屿垂在腿边的手紧握成拳,骨节都有点发白,他把顾秋寒电话的内容复述了一遍,“我大舅哥说,他们都快抓到活口了,赵老四没一枪爆了头,幸亏当时那个是小站,没什么人,不然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一个发现,就是陆红军家的泡菜罐子后有一个黑蛛形记号,是我亲眼所见。”
听到这一句,程团真的被惊到了,“真的?可调查回来的人证实陆红军的家属和她表弟王力的背景都没问题。”但他也知道谢时屿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跟他开玩笑,挥手让他先回去,自己也拿上帽子到师部去汇报情况了。
赵老四被精准灭口,内部可能有叛徒……邻院墙角新刻的“黑蛛印”……烙在尸体上的印记……
顾秋寒给他递过为的这个消息,让谢时屿觉得像一张巨大而狰狞的蛛网,正笼罩在自己家人的头顶,他站在家门口,目光穿过隔壁的篱笆墙,落落在堆罐子的一角,夕阳的余晖给地面镀上了一层暗金色,却驱不散那沉甸甸的阴影。
而自家这堵新砌好的墙,挡住了视线,圈出了一方看似安全的天地,却挡不住那来自阴影深处,如毒雾般悄然弥漫开来致命杀机。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冰冷的枪柄,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利刃。
第67章回正轨
想到那湿泥地里歪扭的“黑蛛印”在阴影里像一只窥伺蛰伏着的毒虫,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了几下,他猛地收回目光,强行压下沸腾的杀意和即刻拔枪的冲动,打草惊蛇,才是最大的愚蠢。
他深吸一口带着土腥味的空气,转身,步伐沉稳却迅疾地走向师部,顾秋寒带来的情报,是破局的关键,必须立刻转化为雷霆行动。
师部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