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翠眼尖,隔着刚拆掉半截、显得更加疏落的竹篱笆缝隙就瞧见了她,立刻扬高了嗓门,热情得有些过火:“大妹子,婶子,在屋里头闷着多没劲呀,出来透透气呗!
你看这墙,砌得多厚实,多气派,以后咱们两家想唠个嗑串个门,可就不方便咯。 ”这话听着像是关心,细品却像裹着糖衣的试探,还掺着点被隔开的失落。
顾秋月被那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脸上却是若无其事地笑笑,“就邻里邻居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说完小床就孩子适时响起哭声,顾秋月连忙低头去哄。
王秀兰瞧一眼窗外吴翠那探头探脑的样子,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低声对儿媳道:“这女人,心思不正,看人的眼神跟钩子似的,离远点好,狗皮膏药似的,黏上就甩不掉。”她本能地感觉到一种市侩贪婪之下的不安分。
厨房的谢时屿,冷眼看着窗外那场小小的“表演”。
吴翠那毫不掩饰的窥探,对奶粉罐、厨房肉香的过分“关注”,每一句带刺的“羡慕”都像在印证他心中的猜想,结合后勤处小兵关于她那个“眼神飘忽”、“借纸笔”、“在档案室附近转悠打听”的表弟王力的描述,几乎可以肯定:
王力就是绘制家属院地图给赵老四的人,而吴翠,这个“表姐”,搬来的时机如此“巧合”,言行举止如此“刻意”,她在这盘危险的棋局里,绝对不是一个无辜的看客。
土墙砌得很快,不到晌午,已经垒到了齐腰高,小战士们开始清理靠近吴翠家院子的那侧地基,需要贴着残留的矮土基作业,谢时屿不放心,熄了灶上的火,亲自站在自家院内紧挨着边界的地方,看似随意地监看着进度,实则全身的感官都高度戒备,眼角的余光严密地扫视着邻院的动静。
第66章他死了
一个年轻的战士正费力地想把吴翠家那边靠着矮土基堆放的一摞破瓦罐和几捆柴火挪开,方便砌墙。
他用力稍猛了些,只听“哗啦”一声闷响,一个歪歪扭扭的瓦罐被带倒,骨碌碌滚开,连带压着的柴火也散落一地。
杂物移开,露出了被遮挡的、吴翠家院墙根底部一小片潮湿阴暗的泥土地面,谢时屿听见声音,懒洋洋地一扫,目光就定在那片那湿漉漉的泥地上,那里赫然有一个用尖锐石子或铁钉之类的东西,新刻上去的图案。
那图案线条歪扭,带着一种原始的恶意和仓促:一只扭曲的、张牙舞爪的蜘蛛,八条腿怪异地伸展着,腹部一个不规则的圆点,透着一股子邪气。
正是“黑蛛印”。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谢时屿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骤然停跳,这个象征着死亡契约、不死不休的标记,竟然出现在新邻居的院子里。
这意味着什么?是吴翠刻的?还是别人刻给她看的?是警告?是联络信号?目标……是近在咫尺的谢家,危险,已经贴到了门缝上。
他强压下几乎要冲口而出的低吼和立刻拔枪的冲动,脸上肌肉绷紧如岩石,目光极其自然地地移开,落在那搬东西的小战士身上,沉声道:“小心点,别碰坏了邻居的东西。” 同时,他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死死锁定着听到动静跑出来的吴翠。
“哎呀!我的罐子!”吴翠果然尖叫着冲了出来,心疼地看着地上滚开的破瓦罐,还好没碎,她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捡拾散落的柴火,一边对着那小战士埋怨:“你们当兵的干活也毛手毛脚的,这砸坏了算谁的呀?这都是老物件,过日子用得着的。”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墙角暴露的那个邪恶印记,或者说,她的注意力全在“损失”上,那印记对她而言仿佛不存在?
高大厚实的土墙终于在傍晚前完工了,灰扑扑的墙体矗立在两家之间,隔断了视线,也带来了一丝短暂而脆弱的安全感。
然而,邻院墙角那个扭曲的“黑蛛印”,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谢时屿的心头,吐着危险的芯子,让他丝毫不敢放松。
王秀兰抱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