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就在这时,她的手被按住了,顾秋月抬头就看到谢时屿,那里面的意思再明显也没有了,“反正你现在精神不集中,不如今天早点休息,我们来做些有益身心的事。”

在被他压到身下的前一刻,顾秋月伸手推在他胸膛上,如水般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

谢时屿有些急不可奈,“怎么了?”

“你是怎么看出我在走神的?”顾秋月疑惑地问,  谢时屿笑得有些不正经:“你是我媳妇,走不走神我会看不出来?”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走神?”

谢时屿俯身在她耳边说:“你担心的问题我都会帮你解决,如果你想自己解决,那就放心去做,出了什么事有我兜着。”

说完谢时屿没再给顾秋月说话的机会,直接堵上了她的嘴。

顾秋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只知道最后是谢时屿抱着她去清洗,她沉沉地睡了一觉,睁开眼睛时他已不在,但他的话却仍萦绕在耳边。

翌日宣传部的办公室。

顾秋月整理着桌上的资料,余光瞥见林秀正埋着头,整理着一沓简报,依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褂子,两条麻花辫垂在肩头,侧脸看上去安静又怯懦。

顾秋月拿起手边一本半旧的英文小说,翻到夹着书签的位置。

就在她指尖触碰到书页的瞬间,她敏锐地捕捉到一道目光来自林秀的方向。

那目光极快地在她手中的书封上扫过,又在书页间那些密密麻麻的异国字母上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里,有好奇,有探究,甚至……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了然?绝非一个“怯懦”女孩该有的眼神。

然而,当顾秋月状似无意地抬眼望去时,林秀早已飞快地垂下了头,又恢复了那副受气包的模样。

“是错觉吗?”顾秋月心里嘀咕,她觉得林秀那一眼有些违合,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将书合上,随手放到抽屉里。

这时孙娟端着茶杯溜达过来,压低声音:“瞧见没?孟干事那脸,拉得比驴脸还长,刚才林秀给他倒了杯水,他眼皮都没抬一下,还‘嗯’了一声,那调子冷的哟,啧啧。”孙娟朝孟晖寻里努努嘴,“我看呐,这‘未婚妻’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咯。”

顾秋月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孟晖的烦躁和刻意的疏离,她昨天就感觉到了,这出戏,越发耐人寻味了。

几天后的傍晚,顾秋月下班打算去服务社买些调味料,刚走到服务社附近,就看见一群人围着看热闹。

人群中心,站着个陌生的女人,约莫三十出头,身材瘦削,身上套着一件明显过大、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旧上衣,她脸色蜡黄,眉眼间刻满了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怯懦,手里紧紧拽着个约莫四五岁小女孩的手,女孩怯生生地依偎在母亲腿边,大眼睛不安地四处张望。

这是新来的军属?顾秋月脚步缓了缓,但并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的打算,她骨子里就不是个自来熟的性子。

就在这时,一个顾秋月最不想看见的身影,带着一股刻意营造的热乎劲儿挤了过去是王素芬。

“哎呀呀!”王素芬的声音热情得能挤出蜜来,脸上堆满了笑容,目光却像探照灯似的在郑春草身上扫了个来回,“这位是新来的嫂子吧?瞧着可真面生,来找哪位同志的呀?”她亲热地想去拉郑春草的手,但眼底却闪过嫌弃。

郑春草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声音细弱蚊蝇:“俺、俺叫郑春草,找俺男人……张、张建国……”

“哦,是张连长家的嫂子啊!”王素芬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的笑容更盛,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钩子,精准地越过人群,钩在了路过的顾秋月身上,“欢迎欢迎!咱们这家属院可好了,邻里邻居的都和和气气,互帮互助,不过啊……”

她话锋陡然一转,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都听清,“有些人可不一样喽,仗着自家男人官大,自己又捞着个坐办公室的清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