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街回来,李婆婆脸上带着久违的红光,甚至主动拿出新买的丝线比划。
傍晚时分,院门吱呀一声推开,谢时屿提着行李袋回来了。
“怎么提前回来了?”顾秋月惊喜地迎上去。
“明天有个会,今天先回来准备。”谢时屿放下行李,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眼里带着笑意,“正好,有几个好消息。”
他取出几份文件:“出版社想聘你做特约编辑,外语学院请你去兼课,还有个新成立的外事服务部门,听说你外语好,也想请你去。”
顾秋月接过文件看了看,轻轻放在桌上:“我都想好了,还是做自由职业吧,写写书,做做翻译,时间自由,能多陪陪孩子和李婆婆。”
谢时屿挑眉:“确定?这些单位待遇都不错。”
“确定。”顾秋月微笑,“现在稿费涨了,翻译的活儿也接不完,收入不比上班差。再说……”她看向正在教双双认丝线的李婆婆,“家里更需要我。”
谢时屿握住她的手:“你想清楚就好。不过……”他压低声音,“有件事还得你帮忙我几个老战友退伍了,想创业但不会写材料,你能不能……”
“当然可以。”顾秋月眼睛一亮,“正好我认识几个报社的编辑,还能帮他们宣传宣传。”
夜深人静,顾秋月检查门窗时,发现李婆婆房门边的小几上放着一方崭新的手帕,她拿起一看,竟是白天买的素缎上绣着院中那棵老槐树,树下三个小小的人影分明是她和双双、华华。针脚细密传神,一针一线都饱含着深情。
顾秋月握着手帕,心中暖流涌动,她轻轻推开李婆婆的房门,想道声谢,却见老人已经睡熟,枕边还放着没做完的绣活,那是一幅更大的绣品,刚刚勾勒出远山的轮廓。
月光下,李婆婆的睡颜安详,嘴角却抿着一丝说不清的惆怅,仿佛梦中还在惦念着遥远的故乡和未了的心事。
顾秋月悄悄带上门,心想:这方手帕是感谢,是接纳,但那幅远山绣品,又藏着怎样未诉的故事呢?
回到书房,谢时屿还在灯下整理会议材料,见她进来,他放下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顾秋月将手帕轻轻放在桌上,依偎在丈夫肩头,窗外月色正好,将相依的身影投在窗棂上。
“李婆婆的心结,总会解开的。”谢时屿低声道,温热的手掌轻抚她的发丝,“就像你当初帮我那些老战友写材料,牵线搭桥,如今他们的养殖场和修理铺都红红火火,有些事,急不得,但总会越来越好。”
顾秋月点头,想起如今李婆婆眼中重现的光彩,想起秦夫人由衷的赞叹,更想起那幅未完成的远山绣品那或许不仅是乡愁,更是一段等待被聆听的过往,而她有的是耐心,用这个家的温暖,一寸寸照亮老人心底的角落。
墙外传来隐约的汽车声和人声,双双和华华在隔壁睡得正熟,顾秋月握住谢时屿的手,十指相扣。
这个家,正如院中那棵枣树,历经风霜雨雪,终将根深叶茂,亭亭如盖,而他们的故事,也将在似水流年中,继续温暖绵长地书写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