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字卡片,这才得空与顾秋月独处。

小院的廊下,晚风轻拂,谢时屿递给顾秋月一杯温水:“今天怎么样?还在想刘教授的事?”

顾秋月捧着水杯,温度从掌心蔓延到心里,她终于将赵主任关于整理手稿和可能交流学习的提议和盘托出,语气中既有期待又不安。

“我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但又怕自己能力不足,而且……”她犹豫了一下,“刘教授还在病中,我就想着这些,是不是太功利了?”

谢时屿转身面对她,目光坚定:“月月,刘教授惜才,才会与你一见如故,如果他清醒着,一定会希望有人能继续他的研究,这不是功利,是传承。”

他继续分析道:“退一步讲,刘教授病情严重,即使好转也需要很长时间恢复,家里的事情你别担心,我和妈都能分担。”

夜深人静,顾秋月从笔记本中取出刘教授写的那张纸条,“经济学研究要立足实际,着眼未来”,那苍劲有力的字迹仿佛带着老人的期许,她摩挲着纸面,心中渐渐明晰。

接下来的几天,顾秋月像上了发条般高效运转。

白天完成教学工作,课余时间不再与同事闲聊,而是埋头备课和复习,她托几个在省城工作的同学帮忙寻找刘教授已发表的著作,但八十年代信息闭塞,资料难寻,只能偶尔从图书馆旧报刊中零星找到一些相关文章。

谢时屿果然兑现承诺,每天提早回家陪孩子,休息日更是包揽了大部分家务,王秀兰也变着花样做营养餐,还特意熬了安神补脑的汤水。

周四下午,顾秋月再次拨通了省经济所的电话。

电话那端,赵主任的声音疲惫:“刘教授算是度过最危险期了,但还昏迷着,医生说需要长期康复,唉,学术上的损失太大了...”

他顿了顿:“所里已经请朱教授暂代主持课题,但整理手稿的事比较复杂,需要家属授权和所里统筹。”

顾秋月的心沉了沉,但还是礼貌地说:“我理解,如果有任何我能帮忙的,请一定告诉我。”

“其实……”赵主任犹豫了一下,“所里对如何妥善处理刘教授手稿确实有些头疼,你的研究方向吻合,如果近期有什么相关的研究成果,不妨寄给我参考。”

挂断电话,顾秋月站在邮局门口,这话再明白不过她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和能力。

教学、考研、家庭已经占满了她的时间,她的翻译兼职已经几周没接新单子了,小说写作更是完全停滞,军属作坊也被她抛到了脑后,顾秋月第一次感到时间如此稀缺。

那天晚上,孩子们睡下后,顾秋月在书桌前铺开稿纸,台灯洒下温暖的光圈,映着她专注的侧脸,她眉头微蹙,思考如何下笔。

谢时屿轻轻推门进来,放下一杯热牛奶:“别熬太晚。”

“就一会儿。”顾秋月抬头微笑,“我想试着写点东西,有些想法不吐不快。”

谢时屿点头:“需要我做什么就说。”

连续两晚挑灯夜战,顾秋月终于完成了一篇学术札记,是现在寄出,还是再打磨一下?她担心错过时机,又怕准备不足。

周六下午,顾秋月从市场买菜回来,刚进门就听见婆婆的声音,“秋月,刚才有个姓朱的先生打电话来,说是你老师,听口气挺急的,我让他半小时后再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