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屿没有回答是与不是。
他避开她的视线,目光落在窗外荒芜的小院上,沉默了片刻,才道:“别乱想,既然同意跟你结婚,我就会对你负责,家具明天后勤处会送新的来。”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军人式的务实承诺,“需要什么,跟我说。”
“哎哟,水开啦!”张嫂子适时地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白开水从小厨房出来,打破了屋内几乎要凝固的空气,“快喝点暖暖,这一路坐火车最是熬人。
妹子,别担心,这院子收拾收拾可好了,你看这井,多方便,回头嫂子教你打水,咱们这院儿里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的都很实在,那几个不好相处的改天嫂子细细跟你说。”她热情地张罗着,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凝重从未发生。
顾秋月接过碗,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她看着谢时屿轮廓分明的侧脸,那紧抿的唇角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又看了看窗外那片荒芜却充满生机的土地,穿书、军婚、隐形的丈夫、还有那深不可测的谢家……前路迷雾重重,但这一刻,她心底那点迷茫和不安,竟奇异地沉淀下来,被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冷静取代。
既然已深陷其中,与其惶恐不安,不如先在这方寸之地站稳脚跟。
这片荒芜的小院,就是她的第一个据点,是她在这陌生世界立足的起点,她要用自己的双手,把它变成生机勃勃的据点。
谢时屿看了看窗外西斜的日头,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放下碗,“我今晚回营区宿舍跟人挤一下。”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军装外套,动作干脆利落,“你……锁好门。” 没有多余的解释,也不需要。
他需要空间去消化这骤变的一切。
门被轻轻带上,脚步声消失在院外,屋内只剩下顾秋月和张嫂子,以及顾秋月手中那碗袅袅冒着热气的白开水。
张嫂子看着顾秋月沉静的侧脸,欲言又止,她搓了搓手,又探头确认谢时屿确实走远了,才凑近顾秋月,脸上那热情的笑容褪去,换上了一种混合着同情和担忧的神色。
“妹子啊,”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气音,“有件事儿……谢营长他性子倔,肯定不让说,可嫂子这心里……实在憋得慌,觉得你得知道……”
顾秋月心头莫名一跳,看向她。
张嫂子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里带着后怕:“他这趟回来前,刚在南边……受了挺重的伤,听我家那口子提过一嘴,说是差点……人就没了。唉,这才刚养好点就……”她没说完,只是重重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心疼和不忍。
顾秋月猛地转头看向张嫂子,窗外的暮色正浓重地涌进来,将她大半个身子笼罩在阴影里,只有那双骤然睁大的眼睛,清晰地映着震惊的光芒,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秘密狠狠击中。
这才是书中“查无此人”的真正原因?
第14章 他火气旺
一夜的辗转,顾秋月靠在冰冷的窗框边,望向那片被翻整过、却依旧空荡荡的土地。
种点什么吧,她对自己说,什么都行,得让这片死气沉沉的土活起来,这念头像根锚,把她飘摇的心绪暂时钉在了实处。
笃、笃、笃。
院门被敲响。
顾秋月拉开门栓,谢时屿站在门外,他手里端着两个摞在一起的铝制饭盒,腾腾冒着热气,径直走进屋,把饭盒放在那张唯一还算稳当的旧桌上。
“趁热吃。”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饭盒里是熬得稠糯的白粥和两个实诚的白面包子,两人沉默进食。
顾秋月几次抬眼,想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一丝重伤初愈的痕迹,却只看到他军人式的平静。
谢时屿利落地收拾好空饭盒,拿起军帽。“我去营区,中午可能回不来,今天可能会有人送家具过来,我请张嫂子帮忙,你看着布置。”
顾秋月揣上票证和钱,锁好院门,朝服务社方向走去。
家属院的服务社不大,顾秋月挑了盐、一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