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身边的谢时屿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动作轻柔却迅速地起身,没有开灯,借着月光快步走出了卧室。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紧绷而警惕。

顾秋月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耳朵却竖了起来,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腔,一种强烈的不安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这深夜的来电,究竟是谁?又是为了什么事?

顾秋月躺在床上,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敲响,几乎要盖过窗外细微的风声,她竖起耳朵,努力捕捉着客厅里的任何一丝动静。

电话铃声只响了三声,就戛然而止,显然,谢时屿迅速接起了电话。

隔着一道门,声音模糊不清,她只能隐约听到丈夫压得极低的、简短的应答。

“嗯。”

“是我。”

“明白。”

“好。”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疑问,只有最简洁的回应,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冷静得近乎冷酷,这完全不符合寻常深夜来电该有的模式,既不是老家急事,也不是朋友寒暄。

顾秋月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攥紧了被角,指尖冰凉。

这种通话方式,她曾在谢时屿处理某些紧急军务时见过一二,但从未像此刻这样,让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不安,那通电话,极大可能与她下午的经历有关。

几分钟后,轻微的脚步声靠近卧室,门被轻轻推开,谢时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没有开灯,借着月光走了回来。

他躺回床上,动作依旧放得很轻,仿佛她还在熟睡。

但顾秋月忍不住了,她转过身,面向他,在黑暗中努力分辨着他的轮廓,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微颤:“时屿……谁的电话?”

谢时屿沉默了一瞬,然后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他的怀抱依旧温暖,但顾秋月却敏感地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微微紧绷。

“没事,”他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放松,却掩不住底下的那一丝凝重,“工作上的事,一点突发情况,已经处理了。”

“工作?这么晚……”顾秋月的声音里充满了不信,什么样的工作电话需要深更半夜打来家里,又让他用那种语气接听?

“嗯,紧急任务调配,常有的事。”谢时屿轻描淡写,拍了拍她的后背,“快睡吧,明天你还要上班。”

他显然不打算多说,甚至刻意回避了任何可能引发她联想的细节,这种保护性的隐瞒,此刻却像一层薄冰,隔在两人之间,让她无法触及真相,反而更加惶惑。

第150章他走了

顾秋月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她将脸埋在他胸前,鼻尖是他身上熟悉的皂角味和淡淡的烟草味,一直以来这都是能让她安心的气息,但此刻,却混合了一丝陌生的、令人心悸的紧张感。

她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假装入睡。

谢时屿维持着拥抱她的姿势,一动不动,但顾秋月能感觉到,他并没有睡着,他的呼吸频率显示他同样清醒。

夜,更深了。

周围的寂静被无限放大,放大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一种无形的、紧绷的弦在两人之间悄然拉紧,关于下午的谈话,关于这深夜的来电,彼此心照不宣,却又只能缄默不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顾秋月意识模糊,几乎要被疲惫拖入睡眠边缘时,谢时屿极其轻微地动了动,用一种几乎耳语般的声音,在她发顶落下两个字:

“别怕。”

这声安抚,却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更汹涌的波澜。

她突然意识到,她所经历的,或许并非一个独立的“询问”,而只是某个更大漩涡的边缘。而她的丈夫,显然知道的比她多,却正竭力将她护在漩涡之外。

这个认知让她既温暖又恐惧。

就在这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中,顾秋月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在一阵轻微窸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