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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强行中断,如此大的事,正常来说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母妃面前。可是父皇既然让他们留在昭政殿,说不定也会阻隔辛月殿的消息,一切都是未知。
为今之计,他被困在昭政殿中什么都做不了,唯有寄希望于母妃能通过自己的门路得到消息。
至于自己府中,有齐纲在,还有那么多机灵的幕僚,景选一时倒不担心会被人翻出什么。
又或者,已父皇与他的父子感情,还有母妃的情面在,总不会舍得重罚。
想到这里,景选心下稍松。
在昭政殿里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传到延帝耳中,景迟自是不惧,盛霓却怕节外生枝,景选此刻则更不敢乱说什么,担心哪句话一不留心便掉进了景迟的陷阱。
三人各怀心事地吃完,颇有食不言的先贤遗风,而后看着宫娥一样样将东西撤清,始终寂静无声。
盛霓斜眼偷偷觑向景迟,只见他从容端坐,略略垂目,似是在静心养神,丝毫不见焦虑。太子的风仪她自小便见识过的,举手投足都矜贵无双,的确养眼。
谁知景迟忽然墨眸一转,毫无征兆地朝她看了过来。
盛霓来不及回避,又不想显得很心虚似的,便硬生生顶住了景迟的回视。
他的眼神很静,静到仿佛今夜翻天覆地的大事已然被他踩在脚下,什么都不用怕。
在那古静的深处,却幽幽地透出一股柔软的灼热来。
盛霓终究还是低下了头,错开了视线。
景选精神紧绷,时刻留神,便将二人的微妙神色尽收眼底,极不痛快地用力清了清喉咙。
干什么,嘉琬小妮子的婚服还穿在身上,居然就敢与太子眉来眼去。
景选无法原谅自己竟疏忽大意至此,嘉琬和太子两人明明已到了彼此有情的地步,他先前竟一无所觉。嘉琬小小年纪,便懂得拉上那个面首白夜当障眼法,实在是心机深重。听秦镜司那边说,白夜已经暴毙,或许,被嘉琬与太子联合起来灭了口也说不定。
景选只恨自己这一年来太过托大,只顾发展自己的羽翼,在朝堂站稳脚跟,以为太子被禁足东宫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结果还是失算了。
宫人又添了一回灯的时候,福公公进来请他们,“陛下到了。”
盛霓的心再度揪起。她派人去验看过,云墨的确并非死于自尽,然后什么痕迹都没破坏,将现场恢复了原状。只是旧土新土终究不同,不知宫中的仵作会不会误会。
所幸,回话的仵作并未提起有人动过棺木一事,想来他们奉命验的只是死因,其他的事与他们不相干,因此并不多嘴。
果然与盛霓派人验看的结果一致,云墨,乃是死于外力重锤头部,那样的伤痕绝非自己撞棺所能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