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3)

, 像海中的巨浪将众人完全包裹, 令人透不过气。

义庄多半建立在荒山, 因此气温会比往常要凉一些。可到了义庄里头, 那阵凉意变成了凛冽刺骨的寒意, 吹拂过众人的耳垂与脖颈, 令人浑身发毛。屋外呼啸的风发出“呜呜”声, 仿佛逝者的嚎啕,哭得凄厉。门口的推门只用糨糊随意地粘着两张纸,纸张已然被风吹落半截,剩余的半截向屋外低垂,像是匍匐着身子迎神的小鬼。

陈孝霖双手抱胸,反复摩挲着自己的双臂,依旧没能挽回那仅剩的一点暖意,“好冷!”她打了个喷嚏,陈放在面前许久的棺木被卷起了几层灰,又化作飘絮散落在众人面前。

沈清沉顺着那被吹起的积灰望去,一眼便能看得到尽头,满满当当的,全是棺材,“究竟哪个才是……”

“你们是何人?”尽头的拐角处连接着仵作居住的偏房,他听到屋外的响声便慢悠悠地踩着脚下的布鞋,起身走到外头来。义庄的门常年敞开着,他并不在意,毕竟四面徒壁,难道还怕贼人进来偷了死尸不成?只是冬天刚过,山里头冻死的人太多了,隔三差五的便会有人抬着无名尸到他这义庄来,他也不得不打个哇哇,探出头来看。

李崎先上前给他塞了一吊钱,这对沈清沉来说并不算多,却足以够他温饱个把日子了。仵作握着手里的一吊钱,掂量了下,笑嘻嘻地摩挲着手掌,“各位大人,有何吩咐?”

“昨夜在客栈有一具男尸,可是你负责收的?”众人是打听过这男尸的去处的,可山上的义庄到底不止一间,还得弄清楚为妙。

那仵作点点头,倒吸了口凉气,又砸吧了两下嘴,背着手走到最尽头的间隔房里。里头整齐地摆放了一列尸体,个个都用白布掩着头。他嘴里一边反复叨叨着“客栈”,一边将白布掖开半分,辨认着尸首。最后他定了定神,仿佛找着了,便指着那具尸首,“喏,就这个。”

说罢他又拧着眉,打量着众人,“我说各位官人就别操这档子心咯,这一年到头死的人可多得去了,死后不都是要入了土,喝上那么一碗孟婆汤的主儿吗?怎么死的,究竟是谁做的,都不重要。”他摆了摆手,便自顾自地走到屋外去抱着些柴木进了柴房。

“怎么说话的!”没等沈清沉反应,陈孝霖最先开口骂骂咧咧。然而沈清沉却并不在意旁人说些什么,她向来特立独行,做这些事儿也不需要向旁人解释甚么。一来是系统这事儿任谁听了都只会觉得她疯了,二来是她只为了替死者鸣冤,至于旁人怎么看她怎么看死者,她并不在乎。

她先是上手掀了死者身上的白布,身上的血衣并没有被替换下来,仍血淋淋的掖在死者身上。死者的拳头紧握,已然僵硬。沈清沉上前将其摊开,其中一只手里,攥着一条布碎。那布碎并不算长,若是没有人摊开他的拳头,便不会发现。

沈清沉将布碎取下,用指腹轻捻,那布料如绫罗绸缎般丝滑,明明是藏青色,却由着光线变化迸发出了亮白的光,价格不菲。她方才取下布碎时,手背触碰到死者穿着的长衫,触感与这布碎并无两异。于是她将布碎卷好,收入袖中。她并不懂布料,可许段笙懂啊!可惜他惯了在家相妻教子,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是逃亡,也只会呆在客栈里。但也不打紧,今夜回客栈时交给他仔细研究便是。

紧接着她又上手抚着死者胸口的丝线,其里衬是用丝线缝作的青竹,竹叶尖尖仿佛能看得出抽条,恍如一幅活灵活现的山水油墨画。她并不懂针线活,只知她指腹触及这竹叶便发觉与衣服的其他处材质不同,就连缝纫用的线都细得多。不知为何她动了清洗他身上血迹的心思,唤来张之儒与陈孝霖将男尸扶起,“将长衫褪下。”

张之儒错愕地看着她,眼神极其复杂;陈孝霖则是乖乖地低垂着眸,小心翼翼地将长衫从男尸身上脱下。沈清沉对上张之儒那难以言表的神情,面露不解。她并不懂张之儒这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连死人的醋也要吃……?当真是闲的!她抬了抬手,示意陈孝霖将褪下的长衫交给张之儒去洗。

这样的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