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4 / 5)

连死了用皮做的灯笼也不受人待见,遭人一把火烧了。

师傅们搀扶着她进里屋歇息,个别做得快的,手脚利索的师傅,将她桌上的纸条揽过,替她接着做。不为工钱,只是出于对同行的怜悯。她们内心煎熬又忐忑,生怕下一个失明的便是自己,手却仍旧不能停下做工。到底是要糊口的,再圣母再心肠好,没钱也是万万不能的。

紧接着扶她进屋的师傅们从里屋传来惨叫声,沈清沉吓得一哆嗦,这一喊便知准没好事儿。沈清沉推开门进屋,见地上趴着一具通体被剥了皮的尸体,不禁打起冷颤。几块未能完全剥落的皮粘连在肌肉上,其余部分都泛着猩红,还有被虫鼠啮噬的痕迹。刺鼻的气味笼罩了整个房间,一众师傅暗自喃喃:“难怪昨晚睡觉觉着那么臭呢!谁将这晦气玩意儿塞在咱们的床底啊!”杀了人还要将尸体弃置在工人的床底下,凶手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第51章 人皮灯笼案(五)

凶手故意将尸体弃置在这儿, 无非是想行嫁祸之事。按照这个思路反推,凶手则极有可能不是这个房间的人。因此大可把住在这屋里的师傅嫌疑都排除掉,这眼疾的师傅住的是大通铺, 同住一屋的师傅众多。排除掉同屋的做灯师傅后,余下的师傅便只剩三人了。沈清沉只需逐一在这三人中排查便可知,这骇人的人皮灯笼到底是谁做的了。

回到客栈的沈清沉, 这才闲暇下来想虞鸢的事儿。沈清沉叩门, 看着她房门大开, 手里握着茶杯一动不动。虞鸢抬眸, 眼神依旧木然,她只僵硬地挪动着脑袋,看向门口。眼中却仿佛空无一物, 更遑论一人了。直到沈清沉坐到了她的身边, 她依旧盯着门口愣怔,迟迟未出一语。

“虞鸢?你这是怎么了?”沈清沉看她痴痴,伸手去拍她背,看着她慢慢地缓过劲, 像是冷藏已久的冻物。她狐疑地看着沈清沉,努力地挤出笑意, “殿下?您怎么在这?”

“本……本小姐在这坐了许久了。”沈清沉依旧不太习惯, 穿越这些日子她好不容易才把本宫叫顺口了, 如今却又要改口。“休要说本小姐的事儿了,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自打从衙门回来, 就一直神不守舍的。”沈清沉用手背抚她额头, 倒也奇怪, 她并没有发热, “奇怪……”

虞鸢讪讪笑道:“有劳殿下费心, 虞鸢身子无碍。”她不过是今日受了些惊吓,那位备受敬仰,屡破奇案的大理寺卿,竟那样的不堪。她将今日在县令房里见到的那封书函告知沈清沉,那书函的落款清清楚楚地写着太子沈池润的名号。大理寺卿与之勾结,凡大理寺的人到了这晋县,想要勘察案子,县令都会取出这封书函。见字如见人,一切都需低调处理,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知这小小晋县县令,哪来的门道,能得来太子的亲笔信。他背靠太子,肆意地滥杀那些不愿意从众,购买唐家灯灯笼的外地人。而后再与唐家灯的掌柜分账,挣得盆满钵满。

虞鸢考学,不仅是因为老班主的逝世,更是受当今大理寺卿的影响。她雷厉风行,侦破的案子不在少数,一路官拜三品,虞鸢不过惊鸿一瞥,她的形象便深深烙印在她脑海。虽然她对大理寺卿的了解不深,甚至可以说基本都是道听途说,可她依旧觉得她值得敬仰。她为民伸冤,刚正不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虞鸢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直到今日看到那封书函……

那封书函,颠覆了虞鸢心目中大理寺卿的形象。她不知,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伸民怨,除奸佞的大理寺卿到底去哪了。到底是什么磨灭了她心中的大义,让她变得面目全非?还是说,她口中的那些公道,都不过是她上位的政治工具?虞鸢向来只知官场艰险,可倘若连代表公义的大理寺也一并沦陷的话……她当真不敢想下去了。难道她要告诉自己,自己一直追求的大义从来都不存在,只是虚无,只是旁人的托词,只是他人塑造的桃花源吗?

与虞鸢一样,回到客房的沈清沉亦忧心忡忡。从前母上还在世,沈池润多少懂得些收敛,她亦有法子将他扳倒。可是从前的优势如今都荡然无存了,如今沈池润贵为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