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倒吸凉气,将手撑在案上摩挲额头,宁了宁心神,又望向沈清沉:“此事事关重大,公主万万不可胡诌。”她看着原主长大,永宁被当朝太子视作眼中钉由来已久。他觉当今皇帝偏心,事事都紧着原主,自己无论再如何努力也无法得到母上一瞥。日积月累的怨恨在心中滋生,说他是被仇恨灌溉长大的孩子也不为过。可她注定是要在这个政治斗争中站队的,母族与梁氏交好,她的心自也有所偏倚。无论对她而言,太子有多惹人怜,她也决不能偏袒太子。
沈清沉抬眼望她,那双眼盯得死死的,“韦国师是觉着本宫武断,还是与梁氏生分了?”在她眼里,这古代无非就是权位与情分。韦国师位高权重,她自然会觉得是与梁氏交浅才不乐意出面得罪太子。
可沈清沉此言却实实在在伤了她心,于她而言,原主与她的交情早已超出了君臣的维度,虽颇有逾矩,可确实更像是她的干女儿。她作为干娘担心她时势判断错误,以查案为名报私仇又落人口实,实在无可厚非。她望着眼前的沈清沉出神,想在她神情间寻曾经那个跋扈的小公主,却反让沈清沉以为她在掂量两人情分轻重,心生不满。
韦国师眨着眼将目光从她脸上挪开,长叹了声,苦笑道:“许久未有与公主练剑了,也不知公主可是生疏了剑法。”
沈清沉愣怔,看不透她布满皱纹的脸下藏了什么心思,便也只可见机行事,“那便来场比试吧。”
两人伫立在寿安宫栽种的老榕树下,沈清沉手执铁铸剑柄与剑身浑然一体,剑身又以铁鋄金镂雕祥云,做工精美却实在累赘,以她如今的躯体莫说要举起剑挥舞,只怕单单是举起剑就已经足够费劲。对面的韦国师看似年近不惑,却似魂剑合一,挥舞起剑来得心应手。只一剑气,便能将树上积雪击落,愣怔间那人已翻飞至她面前。
眼看着剑即将砍落她手,沈清沉却始终未能反应,浑身僵在原地。到底是不如练家子,连反应都来不及。
见剑气将她鬓边发震起,一短剑突显眼前,将韦国师那长剑挑起,正正印入老榕树树身。
“李崎救驾来迟。”
那日,沈清沉玉坠清脆响声,无意间触发了系统的隐藏功能。它既能赋予宿主性命,自也有条件可与他人性命。
她的眼泪滴落至玉坠,那玉中魂似苏醒过来,对她道:
“宿主当真要将寿命赠予?”
悬挂在沈清沉脸颊上的眼泪也瞬间止住,与她一同怔住,她震颤着手摸向颈间玉坠,“你当真可以做到?”
那玉坠没再回应,只又重复一遍:
“宿主当真要将寿命赠予?”
沈清沉抬脸望李崎脸上已无血色,她晕厥的日子里,她无法想象李崎就这样躺在这冰冷的棺中。她是幸运的,有沈清沉这样一位君主,又得善解人意的许段笙怜悯,有此良木,庇佑她死后免于受蚊虫鼠蚁啮噬;可她却又是不幸的,童年受了那般非人的遭遇,凭借自身的努力爬上这个女官职位,又死于意外,终其一生未得过半分幸福。
哽咽着抚她冰冷的双颊,沈清沉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摩挲着玉坠,将自己体温分与它,沉了口气,“如果我决意要将寿命赠予她呢?她会怎么样?”
“不日内将苏醒,渐渐恢复成常人模样,身体素质虽有所降低,然也并非不可逆转。”
“那她也需要像我一样,不断完成系统任务才可延续生命吗?”
“只期限内不再遭遇生命危险,便可抵消,不再计较续命一事。”
沈清沉冷哼一声,也不知是觉着此事有逆转的余地,还是叹这系统只知道逮着她一人薅。
“宿主考虑得如何?”
她瞧这葛朗台系统这般催促,若非上好的买卖,绝不会这般积极,“可还有其他条件?我自己躲过一劫还需20天寿命作抵,若我要替她续命又如何?”
“40天。”
“?有病是吧我看你又是欠收拾了。”她攥起玉坠便又起身寻个趁手武器,须知她如今只剩37天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