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关店了,锁上锁,路过昏黄的店面长街。人类还是眷恋太阳,到哪都要复刻日光月光,明明踏上星际的征程,又舍不得人间,以至于要一往无前,又要温柔有存,要更长久的生命,也要更缱绻的感情。更多细枝末节,数不胜数。所以他们要路过餐厅、酒馆、商场和花店,而席归星也在这里开了一家小诊所供两人维系生活。
夕阳是倒了的葡萄酒杯,不吝啬也撒给人间,衬漂亮橱窗,也衬脸庞。阿嘉德停下来有些不肯走了,他爱的那个人类脑子里装今晚的柴米油盐,而他只装了傻的浪漫。这家新的陌生的花店,店主人也许又是哪里逃来讨生活的普通人,她带着花店悄悄地来到这条街,然后被阿嘉德发现橱窗里陌生的美丽。
阿嘉德指着橱窗边最漂亮的那朵花。它有刺,是倨傲的美丽,被玻璃挡着被刺护着,它就这样出现在了阿嘉德和席归星的面前。
“妈妈,这朵花是什么。”
席归星想了想:“玫瑰吧,看起来也许是雪山玫瑰。”
在这天傍晚,即将成年的虫子遇上了他生命里最漂亮的那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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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他成了几千年前那个俄狄浦斯
阿嘉德太喜欢那朵玫瑰了。
于是他熟悉了那间花店,店主是一个单亲妈妈,同样有一个孩子。
现在他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玫瑰。
谢廖沙是那个孩子,他正和阿嘉德待在一块。谢廖沙难以理解阿嘉德对玫瑰迸发出的强烈喜爱,但还是和他的这位朋友说道。
“你的话,我妈妈直接就会送给你。”谢廖沙不忍直视阿嘉德那副小心翼翼又餍足的幸福,在他看来,嗯,有点娘们兮兮,但他的妈妈就特别喜欢阿嘉德,就如同喜欢阿嘉德的那位父亲一样。
阿嘉德只是笑:“这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谢廖沙以己度人亮了眼睛,还以为阿嘉德要送哪个可爱的女孩子,可阿嘉德否认了。
“要给妈妈的。”
所以要亲自得到,不要别人赠给。为此阿嘉德这些天一直在打零工,好在他太讨人喜欢,而他们父子在这一片又小有名气,大家愿意买他这个账。
这些谢廖沙都知道,但他又觉得,阿嘉德的这个答案有点意料之中的没劲。有谁这么大了还依恋父亲,甚至总叫错成母亲呢。
两个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多数是谢廖沙在讲,阿嘉德的注意力几乎全在怀里的雪山玫瑰上。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美丽,白得那么特别,仿佛真长在雪山上,不单纯的白则因为雪盲。它为什么那么契合妈妈,阿嘉德看席归星时,也总会有雪盲般的眩晕。
席归星在诊所里,他的身边有病人,又或者是恋慕他的人,生病成了借口,得以拥有欣赏他美丽的机会。玻璃门是雪山,阿嘉德心中那个高不可攀的雪山,他的玫瑰在雪山上,而他被雪山挡下。他不可攀登,但眼睁睁看着别人攀登。
那是种难以言述的心情,在那刻注射进阿嘉德的心脏。他手里抓着真正的玫瑰,但眼前的那个才是他的玫瑰,可他又忽然希望席归星不是玫瑰,起码不要是雪山玫瑰,长在他还不能攀登的雪巅;妈妈这么柔软的称谓,应该栽进更肥沃的土里培育,比如他隐私的心脏,他的血肉把心脏裹起来,也把玫瑰藏起来。
谢廖沙是个小人精,他知道现在他们撞见了有点尴尬的场景,而他的朋友还十分不能接受,阿嘉德仿佛才知道他的父亲是多么的吸引人。
“嘿,哥们。”谢廖沙手揽过阿嘉德的肩膀,故作那些成年人的口吻,企图安慰这个失魂落魄的小子,“放轻松,别人只是含情脉脉地看了你爸一眼,你这会也不是在你自己家里看到这么个漂亮姐姐。”
阿嘉德生闷气一般地不说话,其实并不是谢廖沙惹他生气,但他又像是在生谢廖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