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3)

田诠不敢看我,一个劲儿地瞧着右侧的裴开项,裴开项视若无睹,平静地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抬手让众臣平身:“想必众卿家?也听闻了长安的传言,各位有何看法呢?”

“殿下?,田租之事非同小可。田租乃是国之根本,窃田租者即是窃国者,若是各诸侯王谎报田租,私收粟米,那?与私囤粮草、谋逆造反有何异?”

“正是!殿下?,各路诸侯王积蓄已久,臣闻郡国土地兼并严重,百姓流离失所,无田者沦为贫农、佃农、雇农,一年到头?辛苦劳作,成果尽归地主,无米可食,无衣可穿。租田本就是先帝仁厚赐予贫农之田,如今却又成为各诸侯王以权谋私之道,实不可忍也!”

“以微臣之见,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各郡国要查,朝廷内也要查!”

“方通!你什么意思!”田诠忍耐已久,却被方通一句话激得暴跳如雷,“你是说?我也在其中掺和一脚!?”

“难倒不是吗!”方通怒目圆瞪,“全国各郡县田租皆由治粟内史所收所计,如今乡野传闻阴阳田租之事至少已有五年之久。难倒你们治粟内史毫无觉察吗?敢问田内史,你就真?的毫无知情吗?”

“你……你……殿下?,臣绝无任何私通谋逆之心,殿下?明鉴!臣不敢欺瞒殿下?,各郡国报上?来的数目是多少,臣统计的就是多少。诸侯王若是串通司农有意隐瞒,微臣……微臣远在长安,也难以核实啊。司农各官无法准确地核查田租,确失职渎职,等此次秋收他们回朝,微臣必定严肃问罪……”有时,我真?的不得不夸奖一下?田诠的厚颜无耻,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真?的说?成假的,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诸侯国,什么侵占良田、私吞田租、欺君罔上?,怎么严重怎么说?,末了还加一句“殿下?圣明,严惩诸侯”。若非我已知晓真?相,怕是真?要被他蒙混过去。

我笑着反问:“如此说?来,田内史你没有任何过错,是吗?”

田诠噤声?,东张西望,不敢说?话。

“圣人言,居其所,则众心拱之。这未央宫便是本宫的‘所’,但本宫只能一辈子呆在这里。大齐多么宽广啊,一百八十九个郡,上?千个县,四千万百姓,本宫能一一走?过见过吗?那?为何本宫还能治理?大齐?那?是因为有你们,你们是本宫的眼、本宫的脚、本宫的手。你们要出?去走?、出?去看、出?去问,若你们也只守着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只巴望着长安城里那?一丁点儿的利益与地位,本宫还指望你们做什么?”我隔着珠帘紧紧盯着田诠,“田内史,你还觉得你无错吗?”

“殿下?。”裴开项突然开口,大殿寂静,“自我朝开国以来,诸侯王之势力只增不减,对于土地山川湖海的争夺亦是愈发强烈。先前虽有明帝削爵之举,但所削爵之诸侯多为开国功臣异性诸侯。明帝子嗣众多,封王者众多,各诸侯皆为公子王孙,多年来地位反升不降、财富反多不少,长此以往,于朝廷不利、于陛下?不利。诸侯不臣之心久矣,殿下?既为陛下?主持朝纲,更要懂得君臣之义、君臣之信,同仇敌忾、共御内敌,切不可被小人挑拨离间,坏了家?国大事。”

“呵。”方通冷笑,“到底是谁与谁沆瀣一气,又是谁在挑拨离间,所有同僚一清二?楚,殿下?也心若明镜。倒是裴相要好好管教手底下?的人,伯乐人人都相当,但若是提拔之人并非千里马,还是害群之马,那?这伯乐的称号可就臭名远扬了。”

又开始吵了。

我嗤笑一声?,往龙椅上?一靠,斜眼向田诠看去:“行了,孰是孰非,等秋收田租收缴完毕再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军费开支的问题。此前田内史对本宫说?,因赋税款项减少,但支出?不变,导致近年来国库收支紧张,若要讨贼,势必会?寅吃卯粮,国将难以长久……”

田诠惊恐地抬起眼睛,身形摇晃好似下?一刻就要跪下?去。

“因此田内史提请本宫与陛下?开私库以充军饷。本宫觉着民生艰苦,军戎大事不可懈怠,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