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库姆堡的所有信件,不能给她看一封,就当是我最后的遗愿吧,这些信如果不能和我一起下葬,我希望你帮我烧了,让我自己在那边说不定还可以看看。
之诺的简化遗书并没有向珊想象地沉痛,甚至是因为很早就写了的缘故,却带着这个男子对一切的坦然和释然。
无意间的这封信,让向珊曾经的想法完全改观。
下午驱车到宁家墓园,向珊将所有之诺写过的信都拆开了来烧给他,她怕在那边他看得不方便,所有的信件向珊除了那封‘遗书’并没有看内容,但是信件的开始完全都是写给以濛的。
将所有的信全都烧给了之诺,也烧给了曾经他心念的美好过往,替之诺将这份难言的情感完全替他隐瞒着压在了心底。
之诺下葬后的第二天,向玲撤诉,将所有对方控告自己的罪名完全承受了下来,她以为自己是憎恨苏以濛的,因为之诺为她死了,她每一刻想到这儿都感到无比的愤恨,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以濛声誉被毁灭,甚至是之诺备受连累后,她反倒一点儿都不开心。
撤诉了,向玲不知道等待她的是怎样的罪行,但是她已经无暇在想这些。
报复不会让人感到泄愤,反而让她内心越来越疼痛。
之诺,我只是为你的逝世感到不值得而已,可报复了苏以濛,我发现我并不快乐。
西藏酒店。
简赫和于灏返程后,这里只剩下了帝凌瑞和以濛夫妻两人,帝凌瑞在回到酒店居住的当天晚上就发烧了,一路疲惫,内心饱受煎熬,一直高烧到将近四十多度让以濛很担心她。
往常,生病的人都是她,也都是他陪在她的身边,让以濛潜意识里觉得帝凌瑞是永远不会倒下的,这次他生病,似乎和往常都不太一样,也许是以濛的心态不一样了,在之诺逝世后,她越来越怕自己在意的人生病,陪着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直到他完全退烧。
后来,她躺在他身边,就那么守着他,听他在高烧的昏迷中呓语,听他用沙哑的嗓音轻唤自己的名字。
以濛明白,大概是那些录音他已经听到了。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就只能像曾经在法国弗雷瑞斯的那段时间里,他安慰她用的方法一样,在他身边念《圣经》给他听。
没有人是真的无坚不摧,所有人的脆弱只流露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
手指轻抚在他的眉宇间,以濛半晌后,哑声说,“帝凌瑞,我们的女儿和你的眼睛长得真像。”
这话,她只敢在他昏迷中说,红了眼眶,眼泪在他身边变得肆无忌惮地流,想要抽回被他紧紧握住的手拭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背上一热。
原来,是昏迷中的人落泪了。
她的眼泪和他的流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烫痛了谁的心?
事实上,帝凌瑞的身体状态比以濛想象地要好得很多,她曾为他一晚上发烧到将近四十度而感到担忧,昏睡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正午。
以濛有午睡的习惯,帮他盯着点滴看了一会儿,后来在一晚没有睡的困倦中,在他身边还是睡着了。
因为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她睡得也不是很安稳,心念着要拔针头的事情,她睡了不到一刻钟就苏醒了过来。
可就是这短暂的一刻钟,她再睁眼,眼前的场景已经和她迷茫地入睡前大相径庭。
原本是扶在床侧的人,在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完全躺在了牀上,刚刚苏醒过来一只想着点滴的事情,她睁眼后,对于现在状态有些迷惑不解。
帝凌瑞呢?
她恹恹地想,闻到空气中酒精药棉的冰凉味道,她下意识地明白他应该刚下牀不久。
从下午四点四十多入睡,现在刚刚过去了也不过一刻钟而已,但是就是这一刻钟让窗外的景色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黄昏,夕阳西下。
以濛透过酒店的窗子看黄昏中的西藏景色,像是晕染在暖橘色里的一个缩影,明明六月才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