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丹玉的弟弟也行啊!”胡秀梅发出沙哑的声音,“廖老四至少年轻,他才二十岁,你要和丹玉结亲,为什么我不是去廖家!”“不害臊!”父亲一巴掌打在胡秀梅头上,“姑娘家讲些什么话!你现在是团结的人了,别惦记着去廖家,几家爹娘和媒人都商定好了,你哥配廖家姑娘,廖老四娶团结…
换亲,是指两个既有儿子又有女儿的贫困家庭,因为结婚备不起彩礼,就让各自的女儿嫁给对方的儿子做媳妇儿。类似地,还有三个以上有儿女的家庭,采取相互交换女儿做别人家儿媳的方式进行换亲,称作转亲。
胡秀梅知道“转亲”这个词是在她的新婚夜。
为了抗拒父母要将她嫁给年长十多岁的覃团结,她已经哭了三天三夜。哭累了,饿晕了,她还是被父亲和哥哥从床上拖起来送去覃团结家。
“妹儿,哥也不想的,”胡义德抓住她的手很用力,劝说的语气却温和,“哥要娶媳妇儿啊,要不然我们胡家的香火怎么传下去?你要晓得爹妈的苦心,覃团结就是年龄大了点,没什么不好的,又没有残疾,又不是傻子...”
胡秀梅恨恨地盯着胡义德,脸上的泪痕被凛冽的北风吹过时割得生疼,离覃团结家越近,她就越感到命运的重量结结实实压在背上让她无法喘息。
胡秀梅张大嘴呼吸,风刀就从脸上割进嘴里,她扯着嘶哑的嗓子低吼,“你不是人!你又不喜欢覃幺妹,干嘛非要娶她!就算把我嫁出去给你换个婆娘回来,怎么也不选个好一点的!覃,覃团结,他都三十多了!爹,我才十八啊!”
父亲箍紧她的左胳膊,埋头走路,一言不发。
另一边的胡义德表情生硬,欲言又止,胡秀梅觉察到有哪里不对劲,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你要娶的不是覃幺妹?”
“你住嘴!不要乱讲话!”胡义德抬眼朝某个方向看去,胡秀梅顺着他的目光,发现站在不远处田埂上的廖丹玉。
廖丹玉和胡义德从小一起长大,连胡秀梅都知道他俩情投意合。廖丹玉有三个哥哥,还有一个孪生弟弟,她家为了给三个哥哥娶亲,已经耗尽家底,如今老四廖承福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廖家实在拿不出彩礼了。
“就算是丹玉的弟弟也行啊!”胡秀梅发出沙哑的声音,“廖老四至少年轻,他才二十岁,你要和丹玉结亲,为什么我不是去廖家!”
“不害臊!”父亲一巴掌打在胡秀梅头上,“姑娘家讲些什么话!你现在是团结的人了,别惦记着去廖家,几家爹娘和媒人都商定好了,你哥配廖家姑娘,廖老四娶团结他妹,团结跟你成亲。三家转比两家换好,多门亲戚,你懂什么!”
覃团结家和胡秀梅家离得不远,推推搡搡间已经到了门口,天还没黑透,覃团结和两桌亲戚正举着酒杯高声喊叫,从脸颊到耳根再到脖子都红得像要滴血,那形象让胡秀梅联想到在山中见到的猴子撅起的腚。
见胡家三人进门,宾客们“恭喜”声此起彼伏,其中不乏胡秀梅从小在村里就认识的各家邻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每个人都在衷心或不衷心地祝福她,她是今晚唯一不快乐的人,是人群中唯一的异类。
胡秀梅成了团结嫂,婚后她绝食抗议了两天,并不是因为两天时间让她想通,而是因为覃团结的耐心耗尽,扇了她七个耳光,打了两拳,踢了五脚,骂了一大堆脏话,最后将她扒得只剩一身单衣关在门外。
深夜,瑟瑟发抖的胡秀梅半走半爬地回到胡家,她的手指和脚掌已经冻得失去知觉,幸好母亲还没睡着,听见她拍门的声音把她扶了进去。
那晚母女俩躲在厨房抱头流泪,“梅,这就是女铝驺人的命...”
不敢哭得太大声,害怕吵醒父亲和哥哥,胡秀梅捂紧嘴巴,蜷缩在灶边,默默劝说自己接受所谓“女人的命”。
这是胡秀梅在胡家待的最后一个晚上。
第二天,父亲和哥哥铁青着脸,指责胡秀梅擅自跑回娘家,害他们颜面无存,一旁的覃团结讨好地赔笑,“也怪我,急了点,吓到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