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宇拿出一瓶药,在祝柳眼前晃了晃,“这是从你书包侧袋里找出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祝柳有了反应,慢慢看向那瓶写着“氯氮平片”的药,她哑着嗓子低声说,“不知道哪来的。”
“覃蔚宏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他长期服用的药物有两种,一种叫利培酮,另一种叫氯氮平,根据他来到锦昌市之后的就医记录,他这十年间都没有发过病,说明药物对病情的控制效果很好...”
“你什么意思?”祝柳坐起身,瞪着梁大宇,打断他的话,“你想说他是精神病,杀人不犯法对吗!我不能接受!你刚才不是说会给我一个交代吗?你不是说会公正判决吗?杀人就得偿命!他必须判死刑!”
两人相互凝视着,病房里只能听到窗帘被风拂动的“簌簌”声。药瓶在梁大宇的掌中转了几圈,再次来到祝柳眼前。
“你相信我,他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我就想知道,这瓶药是你从覃蔚宏那里拿的吗?”
覃蔚宏七月一号买了新的氯氮平片,在他的住处却找不到这瓶药,反而是祝柳书包里有一瓶,批号也能对得上。而他的另一种药物利培酮,当时在出租屋里被贺康成注意到有问题的那瓶,经检验后发现里面装着的是维生素片,这就意味着,覃蔚宏在案发的前一段时间,两种药都已经停服。
断药很可能是他发病的直接原因。
“当然不是,我根本不知道这是哪来的。”祝柳没好气地说,“我没事拿他的药干什么!”
梁大宇身体后仰,靠在椅子上。
根据覃蔚宏的供述,他新买的氯氮平还没服用过就不知去向,没来得及再去买。而对于利培酮被换成了维生素这件事,他毫不知情。也就是说,覃蔚宏并非主动断药,如果造成他断药发病的状况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在他身后还藏着一个更加阴险歹毒的恶魔。
“对于覃蔚宏这个人,你了解多少?”梁大宇问。
祝柳低下头,斜眼盯着被子的边缘。她也曾问过自己,对于覃蔚宏究竟了解多少,以至于那样信任他。
结论是完全不了解。
除了名字,她不知道覃蔚宏的任何信息。
梁大宇看出祝柳的犹疑,继续说道,“你一点都不了解他,是不是?这不是你的错,祝柳,是他在有意隐瞒,所以,你得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我要知道他是不是有计划地接近你,然后对你父母...”
梁大宇住了嘴,静静等待祝柳的回应。
祝柳思考很久,捂着嘴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像是受了委屈的孩童。梁大宇没有干扰她,任由她发泄情绪。
在彻底释放过后,祝柳终于说出了这些天来压在心头最沉痛的那句话,“是我害死了我爸妈...”
梁大宇担心她会承受不住这种想法带来的心理压力,按住她的肩膀,“你别这样想,我说了,不是你的错。你年纪还小,一直在学校读书,从没接触过社会上的人,他如果是有备而来,你很难应对。”
在抽抽搭搭的啜泣中,祝柳把她和覃蔚宏认识以来的事情全部吐露出来。用现在的眼光来审视这段经历,她越发觉得自己是头被愚弄的蠢驴。
“他和你搭讪时说的是你长得像他认识的人?”梁大宇皱紧眉头。
“对,这么俗的搭讪理由,我竟然也理他,我那时候真的太傻了。”祝柳表情痛苦,用双手挡住脸。
不对,这不是单纯的搭讪理由,梁大宇心里一惊,如果泰河村里真的有一个和祝柳长相相似的人...
“你们来往的过程中,他有没有向你打探过什么事情?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家人,他有表现出对什么东西很感兴趣的样子吗?”
祝柳思索片刻,摇摇头。
“他没有问过,都是我主动和他说的,关于我家里的事,我爸妈对我的态度,还有我在学校里的生活,我的想法,都跟他说过。”
轻易付出信任也不能全怪祝柳,在祝友华和郭小霞疯狂的控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