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3)

来了。

覃蔚宏飞快地转动脑袋,想要找出声音的来源,可目之所及全是大同小异的麻木的神情。偶有几个人对他投来疑惑的目光,也都是转瞬即逝。

赶紧滚下去,不要在这里挡着。

“是你在跟我说话吗?”覃蔚宏终于忍不住了,拍了拍旁边女生的肩膀。也许是没控制好力度,那女生被吓得抖了一下,手机掉在大腿上。

“干什么啊?”女生捡起手机,不满地瞪了覃蔚宏一眼,“有毛病吧。”

两人这么一出声,站在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前排坐着的两名乘客也回过头来探究发生了什么。

覃蔚宏的脸滚烫,赶紧和女生道歉,屁股坐了下去,假装看向窗外。

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又没有对不起她,这贱人骂了你,你就骂回去啊,扇她一巴掌,好好教训教训她,再把她的嘴撕烂啊,真没用。

他紧张地前后观察,有一两个人还在注意他,眼里闪烁着窥探私隐的兴奋的光彩,嘴巴却是闭得紧紧的。他不知该怎么办,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闭着眼睛装睡,等目的地一到达便逃下了车。此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当天晚些时候,店里没有顾客,另一个上班的店员阿纯在冰柜前整理商品,覃蔚宏坐在收银台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这时,他又听见了。

那么圆的屁股不去摸一下太亏了。

覃蔚宏惊醒,这次周围没有一个人,他能听到阿纯摆弄冰棍时包装袋发出的簌簌声,因为货架的阻隔,他只能看到她的一段胳膊。

反正没别人,把她强奸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哦呀,你没有强奸的能力,咯咯,咯咯。

覃蔚宏终于想到了这是哪来的声音,一种灭顶的恐惧感把他淹没。十年前将他折磨得发疯崩溃的幻听,卷土重来了。

如同一个冰释前嫌的宿敌,你以为告别后就翻篇了,你忘了他,他也忘了你,你们此生再无交集。可是,在你好不容易开启新生活后,他却猝不及防地突然到访,在你的世界放肆撒野,你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他再度扰乱你所构建的一切,你终于意识到,无论逃到哪里,你都是摆脱不了他的,他是你的影子,是你的血肉,是你的思想,是你生命的一部分。

覃蔚宏产生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无力感。十年来,他一直遵医嘱按时服药,定期复查,可终究还是复发了。这就意味着那些药物的副作用他是白白承受了,反应迟钝,男性功能障碍,嗜睡,头晕,心动过速,日复一日。

他想去看医生,但每次这个念头产生时,幻听又神奇地消失了。加之祝柳使唤他做很多事情,他不得不从昏睡的时间里挤出一些来为她办事,就更没时间去医院了。

再等等吧,再坚持几天,等帮祝柳完成她的绑架计划再去医院。好在幻听和祝柳的声音差异很大,他可以分辨出哪些是祝柳在跟他说话,虽然回话慢了一点,但这种迟钝被祝柳认为是有心事发呆,没有起疑。

绝对不能让她起疑。

一旦让她发现他的病肯定不会再和他来往,那表姐交代的事就办不成了。

他小心翼翼地扮演贴心朋友的角色,祝柳对他越来越依赖,无话不说。而这段辛苦经营的关系在他那晚前往崇溪公园后戛然而止。

他没有那几分钟的记忆。当理智再度夺回大脑的控制权时,他已经走到了河边,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沾满了某种液体,湿漉漉的,借着月光,他看见液体是深红色的。

和十年前相似的场景。

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自己已被治愈”的想法轰然倒塌。

这次没有人为他收拾残局,他只能靠自己。

凭着对周围景象模糊的辨识,他回到东溪路,这条路上的路灯已经年代久远,亮着的没几个,要么光线昏暗,要么一闪一闪,而且都藏在茂盛的树叶间,落在地面的灯光微乎其微,没法起到路灯应有的作用。他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只好沿着路慢慢找。

好在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