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3)

这样的废物,阴沟里的老鼠,招人讨厌的苍蝇,鸟屎,被烧成碳的烂木头,就算把脑袋抓破都想不出我在哪里。

覃蔚宏抬起手在左耳旁抓了几下,每一下都只抓到空气,他气呼呼地把头转向左边,那张脸又化成一缕烟往上飘走了。他抬起双手,在身体上方胡乱挥击,“吵死了吵死了,说了安静啊!怎么那么烦!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啊!”

他生气了,咯咯,咯咯,他要是真的把脑袋抓破了怎么办?

那张脸来到他的头上,变成了干尸的样子,原本是眼睛的位置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毫无水分的皮肤居然能笑,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地说话。

脑袋抓破人就死了,他要是死掉就是我们的责任,要给他偿命。

覃蔚宏跳下床,朝着门口走去,嘴里说着,“看我不杀了你,最好别让我找到,我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他按下位于门旁边墙上的开关,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他被晃得睁不开眼,几秒内眼前都是令人晕眩的黑斑。

靠近门的单人床贴着墙,上面放着揉皱的小薄被,还有他躺过的余温,隔着米色布帘的那边,另一张单人床靠着另一面墙,上面是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女人的背影。

突如其来的灯光破坏了女人的睡梦,她翻了个身,看向布帘子,眼神空洞,面部肌肉一动不动,如同没有生气的人偶。

离门一米远的地方有一张四方小桌,留空的位置刚够门打开,桌子的中央有两桶吃剩的泡面,完全凉透的面汤失去了热腾腾时的诱人香味,散发出冰冷的油腻气味和即将变质的馊酸味。桌子靠墙的部分堆了几个塑料袋,装着吃剩的快餐打包盒,幸好袋口扎得很紧,否则里面就会成为蟑螂和苍蝇的游乐场。

覃蔚宏一把抓起桌上带有干涸血迹的尖刀,朝头顶挥了一下,嘴里念念有词,“看我不杀了你...”

真没用,废物,一点都不像个男人,装模作样,你谁也不敢杀,懦弱的癞皮狗。

“给我出来!”覃蔚宏吼道,他顺势往左右看去,眼里充满仇恨,“你给我出来,你在哪里!”

他看到那张床上的女人,两步冲上去拿刀指着她,“是你对不对,是你在说话!你就躲在这里面!不准再说了,再说就杀了你。”

女人依旧呆滞地直视前方,没有搭理覃蔚宏,他在她眼前挥舞了几下,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你真的敢杀吗?打开看看不就知道我们在不在里面了?从肚子捅进去,那里没有骨头,最软,剖开看看啊。

覃蔚宏一条腿跪在床上,举着刀的手悬停在女人腹部上方,狠狠咬着牙,“是你先惹我的,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你。”

那女人不知怎地突然注意到了指着自己的刀,刀刃的寒光使她清醒过来,她立马翻身跪在床上,动作快得像蛰伏已久的猛兽捕猎的瞬间,一边磕头一边不断重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求你,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你要干什么都行,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想死,饶了我,我错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听见她的声音,覃蔚宏愣了一会儿,眼神柔软下来,轻轻唤了句,“妈。”

胆小鬼,我就知道你不敢,永远都是废物,谁都看不起你,谁都能往你脸上吐痰。

“哐当”,覃蔚宏手中的刀掉在地上,他的嘴里以极快的速度念叨“吃药吃药”,手在桌上摸索。桌子的角落堆了十几个小药瓶,高矮各异,大多是白色的,他拿起最近的一瓶,确认上面写着的“利培酮片”,倒出一粒白色小药片丢进嘴里,手边没找到水,他便干吞了下去。

“没事的,没事的,吃药就好了,吃过药就没事了。”

他真傻,竟然相信吃药有用,太傻了,又窝囊又愚蠢,傻得像条可怜的野狗。

“不要听,都是假的,假的,听不见,听不见...”覃蔚宏躺回床上,把眼睛闭着,强迫自己睡觉。也许是药物很快发挥作用,也许是心理暗示,他渐渐觉得声音没那么刺耳,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