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柳驼着背捂住肚子,轻轻点头。
父亲说,那今晚请假在家休息吧。
她再次点点头。
父亲又说,明天也请假吧,多休息一天。
祝柳觉得无所谓,她明天本来就不会去学校。
回到家中,随便扒了两口饭后,她又做出那副虚弱的样子,往房间挪动,留下一句我先去休息了。
就在关上房间门的那一刻,她立马挺直身体,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一改刚才的迟缓,迅速又无声地从衣柜里拿出一床薄被,卷成直筒放在床上,再把平时用的夏凉被盖在上面,空调设置成27度。然后她找出一个双肩背包,把提前想好要带的东西装进去,背在身上。
接着她把儿童手表摘下,取出里面的SIM卡,装进手机里,打电话给覃蔚宏,“我已经搞好了,你来了吗...好,我等你,就在窗户边,你吹口哨我就能听见。”
做完这些后,她把手机也装进书包,走到窗户旁。
祝家在二楼,窗户都是老式的推拉窗,外面还装着防盗网。和家里其他窗户不同的是,祝柳房间的防盗网上有一个宽约六十厘米高约九十厘米的逃生出口。这个出口也是防盗网的一部分,像一扇小门,平时关着,用锁扣住,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像门一样打开。
锁的钥匙自然不会在祝柳手上,但由于时间久远,被锁扣住的那一部分已经锈蚀,祝柳无意中发现后,就常用剪刀戳锈蚀的部位,将那里一点点弄断,再用细铁丝缠住,以备需要的时候可以由她自己控制逃生出口。所以,现在的防盗网表面上看锁还好好地挂着,实际上连接锁的卡扣已经断裂,她随时可以打开。
几声如同鸟叫的口哨声响起,祝柳向窗外探头,覃蔚宏已经站在下面了,手上提着一个装衣服的纸袋。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笑了一下,祝柳比了个“OK”的手势。覃蔚宏左右张望,确认没人后向右手边快步走去,不到一分钟再次回来,还拖着两叠捆好的纸板。
祝家所处的楼栋在小区最后一排,祝柳的窗户朝向小区外面,离围墙只有两米,这一块区域是小区的最深处,杂草丛生,平时不会有人活动。这个点正是吃晚饭的时间,走动的人不多,来这里的就更少了。
旁边那一栋里住着一个爱搜集废品的老太太,总在楼后堆着许多可回收垃圾。老太太每天都会整理好当天的战利品,矿泉水瓶子清空后拧成麻花装进蛇皮袋,易拉罐踩扁装进网袋,纸板叠起来像打包礼物盒那样用绳子系紧,等攒满一个星期再一起去卖掉。
在发现这些规律后,一个大胆的出逃计划在祝柳的脑海中产生。
覃蔚宏把两叠厚厚的纸板放在祝柳窗户的正下方,祝柳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爸妈绝对不会进来的,他们虽然对她的行踪管理很严格,但并不太干涉她的隐私,只要确保她在家里,他们通常不会闯入房间。
就算要进来,也是等到十一点左右叫她去洗澡休息,到那个时候,她已经看完了演唱会,要回家面对怎样的后果都无所谓。
祝柳又笑了起来,她正在做一件父母绝对想不到的事情,为了今天,她已经筹划了几个月,此时,胜利的果实已触手可及。
将窗户玻璃轻轻推开,祝柳爬上防盗网。再次确认外面没有人注意到她后,她关好玻璃,把逃生窗口上的铁丝拧开。二层楼,不算高,就算直接跳下去都不会受伤,要克服的只是心理的坎。她深深吸一口气,看准纸板的位置,闭上眼睛,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