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嘞,我不用,我一男生怕什么晒黑。”男生义正严辞地拒绝。
“好姐姐,我用,我不想再黑了,可以给我来点不?”
“你,跟个皮蛋似的,用了也是浪费,算了吧还是。”
“欸,你怎么区别对待,我伤心了啊。”
“嗯,伤心吧,伤心的皮蛋。”
“……”
宋浔舟对他们的争论不执一词,脸上始终挂着不经意的笑容。这会儿太阳已经升起,晨曦中,宋浔舟像是过曝的画幅,光影交错,轮廓模糊。
但齐妤知道……知道他喉结处有颗总是蛊惑她视线的小痣,知道他粉色短袖下露出的皮肤是天生的冷白色,也知道他手臂上青筋明显,手很大能轻易握紧东西。
齐妤难以避免地想到一些明明才发生不久的事,她难以忘记,如何能忘记。
宋浔舟挥拍时利落潇洒的动作;在车里他不说话,只单单坐着便能不讲道理地影响她的心跳,让她胡思乱想,变得不像她;
还有在公园里,宋浔舟迁就她的步伐,同她慢慢地走,侧身听她讲话;宋浔舟送了她一捧并不如何昂贵的花,被她珍惜地拿回家,插进露天阳台的花瓶里……
脑海里的残影与眼前过曝的现实交织重叠,并未能使眼前这个被人群簇拥的宋浔舟更清晰。
反而令她像是从一块被气泡肥皂水反复擦拭的镜面看去齐妤看不真切的,不仅是此时此刻的宋浔舟,还有那个齐妤以为她懂了的宋浔舟。
难以名状的感觉,一寸寸冒出来。
明明他们是同桌,一周五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彼此左右,之前时不时甚至最近两个周末也待在一起。
可是这会儿,齐妤看宋浔舟,只觉得他好陌生,好像他们从未有过交集。
齐妤想,她对宋浔舟的“好感”是否只是独木桥效应的错觉?在开学第二天那样无助的处境下,谁不会对第一个伸手的人心生某种倾斜?
她一厢情愿地贴上名为“好感”的标签,是否是一种傲慢的、自以为是的感情偏差?就凭一些对于宋浔舟来说或许并不如何特别的事。
想到这里,齐妤平淡无波了一早上的心泛起涟漪,很难确切说出内心的凝滞闷胀从何而来。
坦白讲,认识宋浔舟之初,齐妤并没有别的想法。
只觉得这个人相貌学习无一不好,这样品貌兼优的人愿意和她坐同桌,何乐而不为,更进一步,若是能和宋浔舟做朋友,也许会很愉快。
这种“也许”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得到确定。
这高一到现在,宋浔舟帮她提高数学物理,真正教懂她一些她靠蒙得分实际上不知道具体解题步骤的知识点;饭点愿意跟着她去吃和他格格不入的小饭馆,周末带她在诺大的 A 城走街串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