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生出些皱纹的眉眼没有什么笑意,甚至称得上有些严肃,但给人的感觉并不冷漠,只觉得她或许本就是性子淡的人。
她正思索,老妇人忽也冷不丁抬眸,同她撞上眼神。
郑婉一滞,随后同她点头示意一笑。
老人也简单点了点头,继续默不作声地低眸看书。
沈烈将冒着热气的豆浆推到她面前,“喝些暖暖身子。”
郑婉简单吹了吹,浅浅尝了一口。
味蕾上是很普通的豆浆的味道,但潮湿的下雨天里,有这么一碗热汤,能让人五脏六腑都跟着暖起来。
小菜也的确如沈烈所说,是很清淡爽口的味道。
她吃得比往常多了些,一碗豆浆也见了底。
帐子里光线有些暗,帘外潇潇风雨漫天,明明是有些阴沉的天色,郑婉抬头看了看沈烈,莫名觉得很安逸。
男子从来胃口大,沈烈吃饭的动作不算赶,也不磨蹭。
大约是行军的习惯,他吃起饭来,就是很专心地吃饭。
郑婉托腮,静静瞧他。
说不上和她见过的那些王公子弟一般慢条斯理,但有他这张脸,终归是赏心悦目。
雨声如沸,又喧嚣了起来。
郑婉回神,转头去看雨,又同老妇撞上了眼神。
她也是个坦然的人,神态并没有偷看被发现的窘迫。
063“她是我尚未过门的妻子。”
郑婉顿了顿,起身,“可否为您把个脉?”
妇人一愣,点了点头。
她搬了个凳子坐过去,执起老妇有些苍老的手腕,低眉,轻轻搭着感受她沉沉的脉搏。
半晌,她摇头道:“您的心症年岁不短了,眼下看来,大夫配的药也只是暂时有些成效,并未修复根本。”
方才初见,郑婉便见她面色有些不正常,眼下仔细一诊脉,果真病得有些棘手。
老妇闻言只淡淡摆手,云淡风轻道:“我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不过是睁眼一天活一天罢了。”
沈烈这时也用完了膳,跟着坐到了郑婉身边。
“您的病尚有余地,何必如此悲观。”郑婉收回手,“我会开一副新的方子,每日早晚服下,半月内即可改善。”
她年岁尚小,说这样称得上自大的话,倒并未让人觉得放心不下,只是觉得她生性稳重,说再如何了不得的话,也自胸有成竹。
妇人并未多言及感谢,只是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一动。
郎才女貌,其中氛围,已不必多言。
沈烈看了郑婉一眼,率先开口,“她是我尚未过门的妻子。”
一阵疾风过,树影招摇,积蓄的雨水哗啦啦击打在帐子上面。
这样正式的,意义并不寻常一句话,沈烈说得很自然。
郑婉抬眸看他一眼,青年眸光坦然。
他很明白称呼所指代的含义,也并非任何随口而出的虚言。
她看了他一会儿。
胸腔里的跳动似乎鲜明起来。
像玉珠转盅,一圈圈咕噜着,说不出什么滋味。
意识到沉默的时间似乎过久了些,她不由失笑,于是垂眸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妇人闻言,倒没有什么鲜明的反应,只是挪开眼道:“你们两个的事,跟我说做什么。”
她瞧着便是个面冷心善的人,郑婉于是也不算意外,只是笑了笑,认道:“是晚辈多嘴。”
妇人被她这顺从的模样一噎,轻咳一声道:“你这姑娘倒性子软。”
“我看得出,”郑婉轻笑,“您说话直白,并非挖苦。”
她看了看沈烈,又道:“看样子您是同他相识已久了,是他信得过的人,我自然也该尊敬。”
妇人闻言顿了许久,随后轻轻一叹,“不必说的这样好听,我并非是什么宅心仁厚的善人,不过是多年前给他施舍过一口饭罢了。”
她在这地方卖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