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半点不想被他缠住,“先不论在下并不觉方才所言有何值得惩处之处,若依校尉所言,一人有失,两人担责,那哪日在街边走着,若有恶狗冷不丁来咬人一口,府尹届时断案,还得要怪一声那人自己挡了恶狗的路?”
完颜琼向来军中严纪,再加上他手底下的人多是世家出来的勇将,生来就是金贵的命,何曾受过这类气,也不曾想这吴安瞧着吊儿郎当,说起话来尖酸得很,几句话便能将人阴阳地哑口无言,衬得跟空口哑巴一般痴傻。
这校尉本就被他气得上不来气,又明里暗里被他骂了一句恶狗,饶是再好脾气的人,此刻也没了什么耐性,也不顾完颜琼还在旁边,直接往人堆里要去揪他,“你小子骂谁呢?!你给我出来!”
这么一群人,闹起来必是乱哄哄的,眼下众人也不是个个都同他一般气昏了头,见状无论是哪边的,也得意思着拦一拦。
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里,挤在一块让人难以活动,倒让吴安那小个子趁了机,跟个滑溜溜的泥鳅一般,一眨眼的功夫便从人堆里跑了出去,一溜烟到了沈烈背后躲着。
他这人也怪,方才那般天不怕地不怕地,跑到了自家少主后面藏着,露出来个脑袋,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有一副仰仗人势的嘚瑟,“你以为就你会找少主吗?我今日本就没错!”
好歹也是个男人,躲在人后面叫着闹着要让自家主公主持公道,这事若放在旁人身上必会叫人一阵恶寒,可眼下大约是这人年岁小的缘故,吴安做来倒有几分说不出的俊俏模样,再加上两人身形实在差的有些大,他往沈烈后面一躲,真就叫人觉得有几分像对外无比嚣张,对内只乖乖顺毛的家养狐狸。
沈烈本是事不关己的模样,眼下众人的眼睛都盯着他看,倒也不能再像方才一般闲云野鹤了。
他面无表情回眸,看了身后的吴安一眼,先在他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随口轻斥了一句道:“怎么到哪都不消停。”
方才还嚣张的人眼下却老老实实挨了这一下,低头小声道:“明明方才是他先找茬的。”
沈烈收回目光,淡淡同他道:“跟上。”
两人到了近前,吴安一直亦步亦趋地贴着他。
他这副乖顺模样,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欠揍。
被众人围起来的校尉颤悠悠抬手一指,不由被气成了结巴,“你...你们...你们看他那什么样?!”
沈烈看向完颜琼,先道:“不知大少主心下想如何责罚?”
完颜琼冷笑一声,“怎么,眼下你倒舍得我罚你这宝贝军师了?”
方才他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眼下吴安巴巴地去求了一声,沈烈便自己过来了。
若说他能甘心任完颜琼罚了吴安,鬼才信。
“舍不舍得倒还另说,”沈烈心平气和地接了他这一句,又道:“不过方才之事,的确如我这部下所言,说到底是犯了口角,两军之间拌个嘴,说不出来孰对孰错,说开了也便罢了,谈不上是什么十分严重之事。若当真拉出来责罚太过,反倒可能使众人不安。”
他摆着明地要护自己的人,身后的吴安也跟着眨巴眨巴眼,一副卖乖的模样。
完颜琼来回看着两人,不由眯了眯眼,“两军相汇,本就多生芥蒂,若再无法公正以待,才是最伤人心。眼下你这军师仗着自己嘴皮子伶俐,明里暗里让我手底下的人丢面子,却是半点罪责也不必担着,三弟所为,未免有失偏颇了。”
眼瞧着两人是要杠起来,吴安眼睛略一咕噜,忽然插嘴道:“大少主可愿听在下一言?”
完颜琼冷眼瞧着,“便是说不听,怕你也能找尽机会寻出个空子来插嘴。”
吴安吃惊一捂嘴,“哟,大少主还真不愧是人肚子里的蛔虫,旁人打的什么算盘都能捏地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