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喉结滚动，声音干涩得厉害，方才的冷厉审问此刻显得无比苍白，“……不准哭。”

这命令虚弱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毫无威慑力，反而像是在无可奈何地陈述一个他无法达成的事实。

果然，宋昭昭仿佛被这笨拙的触碰和苍白的命令刺激到，哭得更凶了。细碎的呜咽变成了压抑的抽泣，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蜷缩，仿佛想要避开这令人无措的一切。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滚烫的泪水仿佛带着某种灼人的力量，透过指尖的皮肤，一路烫进了他冷硬的心底最深处，搅动起一些陌生而混乱的情绪。他看着她哭得通红的鼻尖和不断颤抖的睫毛，那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黏在一起，显得格外脆弱。

一种极其陌生的、类似于懊恼和后悔的情绪，极其缓慢地从他心底滋生出来。他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或者，她身上发生了某种他完全不了解的变故？

他的钳制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那冰冷的、带着杀意的审视目光，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混杂着困惑与探究的复杂情绪所取代。他依旧没有完全放下戒备，但眼前这个哭得不能自已、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女人，与他记忆中或想象中的任何一个形象都无法重叠。

这场突如其来的审讯，似乎再也无法按照他预想的剧本进行下去了。

第228章 228

他看着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额角那块被搪瓷缸子敲出来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愈发刺眼。难道……真的撞坏了？所以才会行为如此反常，连眼神都变得……如此陌生，甚至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清澈愚蠢？

这个念头让他心烦意乱。他习惯了她过去的算计和恶毒，习惯用更冷硬的方式回击。但面对一个可能“坏了脑子”、只会哭的……他竟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

就在他心神因这前所未有的局面而出现一丝裂隙的瞬间

宋昭昭眼中泪光猛地一凝，那里面除了未干的泪水，更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狠绝和积压的怨气！一直紧握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

“啪！”

一记极其响亮、用尽全力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男人毫无防备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男人彻底僵住，偏着头，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和那清晰的掌印让他一时无法反应。他完全没料到，前一刻还哭得稀里哗啦、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人，会突然暴起给他如此狠戾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