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保家?卫国,守一朝百姓,可?眼前百姓都快饿死了,将士戍边又有何用!”
眼见他们又要吵起来,萧云旗忙又一敲手表的龙首,沉声直道:“户部掌国库,主天下民生,门?下捉钱户[2]数以百计,如此?仍教国库虚空,属实?无能。
“朕倒是不关心你们究竟是监守自?盗,还是当真?无能,总之,既然先赈灾济民是尔等所提,那就必得自?圆其说,否则,你们知道下场。”
他不动?怒,但语调里的冷意已?然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众人,他的耐心也已?所剩无几。
韦瑁等人直吞唾沫,尤其是户部其他的人,他们不及韦瑁这般的韦氏嫡系子孙,他们只不过依附在韦氏这棵大树上的一介蜉蝣,根基尚浅,不足撼树,更不敢见罪于帝,一时也没胆子再有二话,只能拼命给韦瑁这个缺心眼的使眼色,让他继续去?做这个出头鸟。
“回禀陛下,其实?不论国库是否充盈,但只要能想法子凑齐善款,下放灾区,便也算是解了一时的燃眉之急。
“就好比…臣听闻皇后出嫁时,身为?其兄的云阳王体恤妹妹,曾经云阳王府泰半的家?业财产当做嫁妆送皇后出阁,要知道云阳王府之富庶,足可?抵半座国库,倘若皇后愿意……”
后面?的话,他刻意隐去?未直接言明,但只盯着珠帘后的动?静,小心翼翼地?补道,“皇后既要上朝听政,就该明白民贵君轻的道理,为?百姓苍生做出这么一点点牺牲,皇后殿下,您……不会?不愿意吧?”
他忽然软下口吻的试探,如同一句魔咒,霎时间?又把明仪带回了当年。
那一天,崔肃并萧觉等人一起,将她围在光王府中?堂之上。
苏月慈又哭又跪,萧觉再三赌咒发誓,崔肃亦是难得对她好言好语,耐心倍至。
他们所有人都在向她致歉忏悔,向她许诺着光辉灿烂的未来,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好似纯然肺腑,诚心实?意,然而?却没人记得,那一天是她阿兄过身两年的忌辰。
明仪也不记得自?己当时是在发什么傻,只当众人散去?,独留她和萧觉相对时,见他掉了两滴所谓无奈的眼泪,听他说上几句骗人的假话,便又一次死心塌地?地?相信了他。
那时的她,没了听澜,没了阿兄,天地?浩大,尘寰寥寥,她只剩萧觉一个。
原以为?他是她最后的希望,没承望却是她最绝望的绝望。
想来她本是孑然一身,一无所有,偏被他们硬拽进这人间?道,尝了人情的暖,有了人性的善,有了家?人,有了朋友,成?了会?疼、会?累、会?惧、会?悲的人。
到头来,却还是被伤、被骗、被叛、被弃,始终没有被好好对待。
上辈子便罢,不曾想重活一世,这些披着人皮却根本不是人的伪君子,竟还是那副两面?三刀的嘴脸,一边瞧她不起,将她踩进泥尘里,一边将她利用到死。
狗东西。
明仪咬牙暗骂。
不想这时却听萧云旗轻描淡写道:“皇后的嫁妆能值几个钱?依朕看,倒不如韦卿身上的那二两肉,若是片下来剁碎做成?肉糜粥,分发给灾民,兴许还更顶饱些。你说是不是啊?皇后。”
明仪闻言,不由一愣,一时差点没反应过来。
直至萧云旗又耐着性子唤她一声,她方才慢慢回过神来。
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歪打正着,这个人竟就这么偶然又必然地?出现,像那夜在华清池边一样,一把将她拉回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