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利见她也是边吃边饶有兴趣听自己说话的样子,便彻底放下心去,不疾不徐地说:
“遥想贵妃与陛下少时,也曾亲厚得?很。陛下可怜,生母早亡,虽得?养在崔贤妃身边,但殿下您也是知道?的,崔氏罪妇待陛下从来都只是表面那一套,实际上压根就没正眼看过咱们陛下。
“满座皇亲国戚里,也就只有贵妃,年少天?真,替陛下送过几回果子,说过几句话。陛下素来感念此雪中送炭之?情,是以当年崔氏罪妇要选贵妃入宫的时候,陛下方才没有回绝。”
到这里,明仪算是听明白?了。
心下不由暗哂,若不是自己老是做那些和萧云旗有关的怪梦,要不然?还真有可能让他?这些无中生友的瞎话给骗了过去。
于?是只淡淡敷衍了他?一句:“陛下重情不忘恩,本宫是知道?的。”
元景利不知其中奇异,却也听出她敷衍之?意,索性便说得?再明显一些:“是啊,今晨陛下起身时还说呢,甚是想念蓬莱殿做的贵妃红。只可惜贵妃尚在幽闭禁足之?中,想来也很久没再做过贵妃红了。”
明仪看他?说了这么?半天?也是费劲,干脆便将计就计,顺了他?的意:“陛下想吃,那就让蓬莱殿的做就是了,还是说,中尉的意思?是,陛下碍于?本宫,连自己想吃什么?都不能自主了么??这您可就想左了,本宫在陛下那里可从来都没这么?大的面子。”
话到此处,却觉得?自己的意思?好像并不够露骨,于?是峰回路转,直接将话挑明:
“哦,本宫明白?了,中尉是说,陛下是动了放贵妃出来的心思?了?”
元景利眸光幽幽一晃,却未言语,而?他?身后的邓长?寿却有些急躁,正要开口把话茬儿拒回去,明仪却又轻捻着下巴,自顾自往下说了:
“陛下与贵妃有情,本宫与陛下大婚之?前,后宫诸事大多?也是贵妃代掌。贵妃若能开释复位,说不定本宫也能落得?几分轻松。”
“可皇后想要贵妃出来么??”元景利冷不丁问。
明仪却立时转眸逼视着他?:“她出不出的来,只怕还要看中尉了吧?”
实在是演得?累了,便软身斜倚在手?边的凭几上,明晃晃地讥讽他?:“中尉这是怎么?了,从前本宫几次与你说和,你都不肯,如今为何又主动上门呢?”
元景利既然?敢来,当然?也不怕对方说话难听,姿态能有多?低便多?低:“从前是奴婢老眼昏花,不识人心,险些为人做了嫁衣,成了陪葬。而?今虽侥幸捡回一命,可在陛下面前,奴婢恐怕早已成了背主忘恩之?徒,生死只在陛下一念之?间?。”
“陛下多?疑,阴晴不定,人尽皆知,本宫又如何帮的了中尉?”
“皇后可还记得?上回和奴婢讲过的,三国的故事?”
这个明仪自然?记得?,“看来中尉终于?明白?,赤壁与荆州,孰轻孰重了。”
“赤壁荆州孰轻孰重,奴婢一直分的清明,只不过是皇后您,没搞清楚谁是魏,谁是蜀。”元景利不轻不重地笑着往下说道?,见她眸中似有疑,方才提醒她:
“如今皇后替陛下料理?了崔韦两家?,朝中诸臣对皇后心悦诚服,尤甚君王,您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明仪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老滑头,原来是在打那样一个主意。
然?则如今她虽将南衙禁军收拢掌中,可她也十分清楚,南衙禁军素来多?为士族门阀子弟镀金混荫封的地方,战力远远比不上神策军出身的北衙。
眼下即使她有心整顿,一是耗时耗力,二也容易让萧云旗再生疑窦。
数来数去,唯有左右金吾卫可堪一敌,然?那位金吾卫大将军辛无晦又明摆着是只对萧云旗一人忠心不二的,上回能为她所用,也全赖事情说到底也关乎萧云旗的安危罢了。
是以现如今若她真想和元景利起争端,即便她能说动萧云旗暂时信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