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最终目的,实际上就是?想要掀出罪王萧觉的身世,以此?为突破,顺藤摸瓜,让整个崔家?土崩瓦解。
软榻上闭目养神的明仪听到这里,摇扇的手果然一停,一双丽眸也慢慢睁开?,开?始专注听她说话。
谢榆之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再开?口时便也转过身子,直面向她道:
“所以,从?你主动放弃问政之权开?始就在算计他们,利用他们的谨慎多?疑,让他们误以为你另有图谋,却又猜不透你到底在想什么。
“为了不被动挨打,他们只能选择先发制人。却不曾想,连他们先发制人的法子,也是?你提前为他们设计好的,请君入瓮。”
确定好自己的目的,并以撤帘作为铺垫后,为了将崔氏一族引进她设好的陷阱里,她这才特意在有崔家?人出席的宴会上,借了谢家?小女上演了那样一出大戏,让崔家?人看到她对幼童的不喜,甚至是?厌恶。
从?而?联想到,自家?也有那么一个孩子,能够为他们所用。
到这里,其实明仪也考虑到了万一他们当真粗心?愚蠢,并不能如她所愿,“领会”她的用意。
为此?她连收买人心?的人手和珠宝都备好了,谁曾想,倒是?他们替她省钱了。
而?后只等他们自己上殿挑事,她便可以让谢榆之拿出之前悄悄托她准备的那些“证据”,一击必杀。
楼银镜这时也恍然大悟:“所以,那些所谓的书信根本就不是?老光王和崔氏女的手笔,是?你们伪造的?”
明仪见连她都骗过去了,不由?有些小得意:“当事者尸骨都凉透了,是?真是?假又有何?分别?”
楼银镜哑然,忽地背脊发凉。
倘若当初自己在知道真相后依旧执迷不悟,和她不死不休,现下只怕连尸首在哪儿都找不到了。
还好,没有那种倘若。
谢榆之也跟着?在笑,她虽与崔氏无甚深仇大恨,但如今这样一个兴盛百年的世家?倒了,肯定会流出不少产业等着?人接手。
她是?个生意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更大的好处在等着?她:
“现在好了,清河崔氏的荣华算是?到头了,妾身帮了皇后这么大的忙,皇后要拿什么做谢礼呢?”
“京畿韦氏,如何??”
*
同日入夜,岭南道广州官驿内。
盛暑之下的广州,即便是?入了夜,依旧热浪滚滚,蝉鸣喋喋。
如此?闷潮湿热,官驿内的房间大多都门窗大开?,以便夜风穿堂,消减暑气。
唯独最高处还亮着?灯的那一间,听说是?里间住的那位官人身有旧疾,禁不起?风,多?日来时常发作,于是?自打住进来起?,他那屋无论窗门,便皆闭得严丝合缝,几乎密不透风。
不过也因此?,更方便了里头的人私下说话。
“崔劝、崔动、崔功几位爷因居心叵测、企图篡国谋逆的罪名被判处五刑加身,不得开?赦。崔令君也因有对当年崔太后之丑事有知情?不报、欺君之嫌,犯下死罪。
“然天子仁厚,念及为朝廷劳碌一生,劳苦功高,特赐鸩酒一壶,留其全尸。其余崔氏族人,成年男丁一律斩首,未满十四者流徙 千里,终身不得返京,女子不论年岁,统统没入教坊司……为…为奴。”
内室帘后的桌案前,苏月钦身边那个叫苏砚的伴读红着?眼眶,一气儿咬紧了牙关才忍着?没哭,可说到为奴二字时,却还是忍不住哽咽了一下,渐渐露了哭腔。
“另外,朝中现还在清查曾经受过崔氏庇荫,又或者倚仗崔氏发迹的官员……”
“也包括我么?”
“暂时……未曾。”
苏月钦前头本还能装得不经意,伏在案上继续奋笔疾书,谁曾想听到这一句未曾,却忽然顿了笔尖,低头重重地咳嗽起?来,咳到最厉害的时候,更是?噗的一声从?口中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