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逢春话音顿住,明白了。

一年前,余术怀出事,余裴几乎要跟余逢春割席,从那以后,周青便一直跟在余裴身边。

邵逾白不是在问余逢春舍不舍得处理余裴,而是在问余逢春舍不舍得处理跟了他很久的?周青。

有隐隐约约的?酸意,游丝一般,不太明显,得问清楚。

余逢春支起身子,眼中荡漾着细碎的?光:“你在吃醋吗?”

闻言,邵逾白眸光一闪,低声道:“不敢。”

还?装上了。

余逢春看着都喜欢死?了,凑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昨天晚上说过,我今天再说一遍。”

他注视着邵逾白的?眼睛,语气坚定:“只有你,明白吗?只有你一个。”

他说,邵逾白就信,点点头:“好的?,只有我。”

他说得认真,是真把余逢春的?话放在了心上,没有敷衍。

邵逾白从来不敷衍。

余逢春满意了,奖励似的?在邵逾白脖颈上留下一吻,语气轻柔地诱哄:“邵逾白,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你在我身边。

别去任何我不能一起去的?地方。

*

*

此后半个月,所有人都看出余逢春和邵逾白的?关系变了。

李贴台打电话的?时候说:“春天,你最近好像很开心。”

余逢春百无聊赖地问:“有什么根据?”

“一般我们谈话到三分?钟的?时候,你会开始骂我。”李贴台认真地说,“然后计划在四?分?钟结束前挂断电话。”

人总是会在揭别人短的?时候语句流畅声音响亮,类似于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李贴台这句话逻辑清晰、表达明白,在有理有据的?同时还?控诉了余逢春之前的?恶劣行径。

余逢春没招儿了,敷衍着笑了两声挂断电话。

厨房门口,对一切都很新?奇的?常狄悄悄顶了一下邵逾白的?胳膊。

“怎么回事?”她问,“老板心情很好啊!”

邵逾白朝远处看去,所有人都知道余逢春的?心情很好。

常狄又说:“你心情也?很好。”

如果说他们两个之前的?氛围类似于暗波涌动?的?潮水,充斥着对抗的?张力和互相试探。那现在,促使他们互相对抗的?隐形力量已经消失了,水流缠绵在一起,气息都跟着交融。

常狄以前不明白什么叫天生一对,直到她看见余逢春和邵逾白站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你到他身边来是为什么,但既然他选择了你,你也?选择了他,就不要做让彼此都伤心难过的?事。”

常狄手里拿着两颗芹菜,明明自己就是个小姑娘,说话的?音调却像是看着余逢春长大?。

她低下头,语气踟蹰:“你来了一年了,应当清楚,老板的?日子不好过……他不是坏人。”

常狄一直为庄园工作,她是余术怀安排给余逢春的?人,自然最清楚那些年余逢春受过多少?次罚。

可?惜以前她没有心疼的?资格,所以全部藏在心里。

今天不自觉地多话了。

意识到这个,不等邵逾白回答,常狄勉强笑笑:“我不该说这个的?,你们两个的?事……”

“谢谢。”

常狄抬起头,看到邵逾白正神色认真地望着自己。

“我不会辜负他。”邵逾白说。

常狄愣愣地点头,越过邵逾白的?肩膀,发现余逢春正笑眯眯地朝这边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在关注这场对话了。

“好的?,好的?。”

常狄愣愣地应了一声,低头看着手里的?芹菜,觉得自己就是一根菜。

她转身回厨房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