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取了新的衣裳,余逢春沐浴过后,便被两名邵和军带着,去了关?押卫贤的地方。

……

雨下了一夜,如今还?未排净,在廊下滴滴答答地落下。

下人房当然没有主子住的地方干净敞亮,卫贤被人五花大绑地扔在角落,嘴里塞了块粗布,脸上滚着冷汗,双目紧闭,身体不?正常地蜷缩着。

推门声?响起,冷风裹着潮湿的气息一同?涌进房间,守在房内的邵和军站起身,兵器交错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嘴里的粗布被扯下,卫贤睁开眼,看到一把?黑胡桃木的交椅被邵和军端端正正地摆在房间正中央的位置,随后一人缓步走进房间,坐在交椅上。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卫贤认出,来人是这些日子一直陪伴在皇上身边的那个大夫,江秋。

卫贤明白了什么。

他低笑着呢喃:“原来是你……”

难怪一向自诩深情的邵逾白会忽然宠幸一个只有身形与故人有几分相似的乡下人,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是他们合伙演的一场戏。

重新启动易容程序的余逢春一挑眉:“原来什么?”

卫贤被扔在房间的角落里,一身华服沾满泥水,狼狈又肮脏,而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他双腿膝盖处的一抹鲜红。

他的腿被人打断了。

回想起陈和第一次来时身上沾着的血气,不?难猜出是谁下的手。

面对他的疑问,卫贤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说:“就算如此,又能怎样?他快要死?了吧?”

他提起邵逾白的样子,就仿佛提起一件足够令自己得意洋洋的作品,即便身上伤口遍布,深陷囫囵,卫贤还?是难以自制地大笑出声?,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颖悟绝伦又如何?足智多谋又如何?天子又如何?终究还?是要烂成一摊肉泥,与我?等一样肮脏哈哈哈哈哈哈哈……”

嘶哑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余逢春眉头?紧锁,盯着对面那个状似疯癫的人。

身旁的邵和军不?等他出声?吩咐,便很明白地上前两步,重重一巴掌抽在卫贤脸上,逼他止住了笑声?。

余逢春这才开口:“为什么?”

闻言,卫贤猛地一甩头?,满怀恨意的目光投向余逢春。

“什么为什么?他身为君王,却不?理天下万民,只纵情降乐,难道不?该死?吗?”

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不?是说邵逾白没有这方面的过错,而是说谁都可以这样指责他,唯独卫贤不?行,因?为他最清楚原因?。

心?里清楚他不?会说实话,余逢春低咳一声?,摆手让守在一旁的邵和军退出房间,随后缓缓念出系统查出的资料:

“你是河阳人,生母姓杨,家中没有父亲,按照你的说法,你的父亲在你出生前就已经死?了。”

“……”

卫贤愤懑的眼神变了。

“而按照邵和军档案中记载的,你的生父并非在你出生之前死?亡,而是你根本不?知道你的生父是谁你是你的母亲与别人私通的产物。”

卫贤嘴角抽搐,眼神阴毒:“那又如何?”

余逢春坐在椅子上,安然承受着他怨恨的眼神。

他说:“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背叛邵逾白和陈和?他们几乎是你在这个世界上难得可以信任的人,陈和是你的师傅,这些年待你不?算严苛,等他退下,你就是邵和军新一代?的统领,有权有势,你没有理由选择一个外?人。”

“……”

卫贤一言不?发,牙齿咬得很紧,如果不?是被绳索束缚,这个时候的他可能已经掐住余逢春的脖子了。

“后来我?明白了,”余逢春说,“你不?是在帮外?人,你是在帮你自己的父亲,你的亲生父亲。”

话音未落,一阵歇斯底里的嚎叫从卫贤嘴里响起,不?顾腿上的伤口,他挣扎着往余逢春的方向挪动,眼里尽是秘密被揭穿的愤怒和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