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1 / 2)

然殷灵运却仰头大笑起来,她笑得可怜,也笑得癫狂。

她望着座上晋君,也望着阿磐与春姬,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扫视着大殿诸人,张开双臂,庄重的冕袍垂下来宽大的袍袖,“呵,那又怎样啊?”

因用力咬牙,将那饱满却苍白的唇瓣都染上了一层鲜艳的血渍。

她问谢玄,也问着百官,“凭几个婆子,能奈我何啊。”

有近臣叹息不已,摇头劝道,“为保全魏氏血脉,保全魏氏的宗庙,太后娘娘就...........就伏罪吧!”

殷灵运大笑一声,“吾,何罪之有!”

一个老奸巨猾的政客是不会给敌人片刻喘息的机会的,殷灵运就在众人的目光中摘下凤冠,蓦地一下狠狠地朝地上摔了下去。

哐当一声响,那凤冠金翅便在地上震颤着,震颤着,众人还在看着这地上震颤的凤冠金翅的时候,殿外已发出了第一声的哀嚎。

“啊”

继而是更多的惊呼声响了起来,“杀人啦!杀人啦!啊啊”

百官大惧,皆随着惨叫声往外望去。

见原本侍奉官眷一旁的婢仆们,已然从袖中掏出匕首,横在了官眷们的脖颈上。

有一妇人捂住满是血的脖颈,“呃.........呃.........”地呜咽着,瞪大一双绝望的眼睛,一脖子的血全都从指缝间汩汩涌了出来。

有少年大哭,“祖母!祖母!祖母不要死!放开我.........放开.........”

还不等殿内的人叫出声来,又一个年轻的女眷惨叫一声,“啊”

稚子大哭,“母亲!母亲母亲”

原来,那都是殷氏的人啊。

殷氏摔冠为号,命人杀官眷,逼迫百官反水。

是了,殷氏的罪状还要再加上一条。

五月,又以家眷挟持百官于晋阳,杀妇孺,逼晋君。

殿外的妇孺还在惊骇痛哭,尖叫,栗栗危惧,抖如筛糠。

有的人想逃被擒了回来,有的人两眼一翻,昏死在地。

殿外之人,皆不得逃。

就在这一片惊死求活的哭声中,晋君问了一句,“诸位,可见识了殷氏的癫狂?”

而殷灵运挺直了腰身,正了神色,“这是魏氏的江山,魏氏的宗庙!谁也休想篡夺我魏氏的江山!”

是,癫狂。

如晋君所言,你瞧殷氏的眸中正熊熊地烧着癫狂的火焰,她在这癫狂之中的话竟也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不知道的,都必然要认定了魏国自古就是魏国的疆土,即便不是“自古以来”,那如今也是,也只能是魏氏的天下。

她所以义正言辞,是因了不知魏国的来处。

不知,或早已将其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不知,或有意将其从史书中抹了,抹上浓黑的松烟墨,划上一道,抹上一团,也一样把“三家分晋”的历史,抹得干干净净。

百官跪伏在地,无不是痛哭流涕,朝着晋君哭道,“王父啊!可怜可怜老臣那无辜的孙儿吧!”

有人痛心泣血,捶胸捶地,“求王父可怜可怜我那内人女儿吧!给臣留一条活路吧!王父啊..........”

有人怆地呼天,哀哀欲绝,“求王父交还兵权,归政魏氏,归政魏王吧!救救我们那可怜的孩子吧!”

座上晋君冷笑一声,“窃国乱贼,怎配占这万里疆土。”

继而扬起那掌控天下的手来,其后的将军立时便将那十二扇高大的屏风移开,露出一排排一列列肃穆的玄色牌位来。

那牌位与寻常不同,一张张俱蒙着素白的布帛。

殿内百官纷纷惊愕不能言。

阿磐极少见晋君声腔如此激动,“孤等这么久,由着殷氏狺狺狂吠,便是要诸位看清殷氏的嘴脸,好叫诸位知道,贼,世代是贼,永远是贼!窃国乱贼,不配坐拥姬氏的江山!”

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