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深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都气笑了。

早知道,刚才真该直接偷走,然后骗她,是被山里的野狼叼跑了。

回到房间,沈知意的气还没消,干脆翻出个黑色塑料袋裹了好几层,把衣服扔进墙角的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还是觉得胸口堵得慌,抬脚就往垃圾桶上踹了一下。

“变态!流氓!”她咬着牙低骂,脑海里全是顾聿深那张看似清冷温柔实则卑鄙无耻的脸,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这一晚,沈知意几乎没合眼,她总觉得黑暗里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像顾聿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又像伺机而动的狼,随时会扑过来将她吞噬。

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过去,醒来时太阳已经晒到窗台上了。

换好衣服走出房门,院子里飘着淡淡的粥香。

周婶正把一碟腌菜放在石桌上,见她出来,笑着招呼:“小意醒啦?快来吃早饭。”

浦师傅坐在一旁抽着旱烟,看到她便道:“昨晚没睡好?眼下都青了。”

沈知意摸了摸自己的脸,讪讪地笑了笑,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没看到顾聿深的身影,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阿深呢?”浦师傅也察觉到不对劲,随口问了句。

周婶端着粥碗过来,闻言笑道:“天蒙蒙亮就看他进山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浦师傅点点头。

“对了小意,昨晚我走的时候,看你换下的衣服堆在浴室,想着你脚不方便,就拿回去洗了,都晾在那儿呢,你记得收。”

沈知意手里的动作猛地一顿,抬头看向周婶,眼睛瞪得圆圆的:“周婶…… 你洗的?”

周婶:“昨晚洗完送回来,正好碰到阿深在院子里晾他自己的衣服,我就顺手搭把手,和他一块儿晾的。怎么了丫头?脸色这么难看?”

沈知意的脸 “唰” 地一下红透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她想起昨晚自己对着顾聿深又吼又骂,还骂他是变态。

脚趾头都快在鞋底抠出个洞来。

“没、没什么……” 她支支吾吾地应着,低着头往嘴里扒着粥。

正窘迫着,院门口传来脚步声。

顾聿深回来了,手里拎着根树枝。

显然是刚削出来的,枝干被打磨得光滑发亮,顶端还细心地裹了圈洗得发白的软布,一看就是特意做的拐杖。

看到沈知意,他脚步微顿,视线在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根上不着痕迹地扫过,没提昨晚的事,径直走到石桌旁。

把树枝放到她手边,“这几天你脚不方便,先用着。”

沈知意盯着那根拐杖,张了张嘴,想道歉,可话到嘴边又堵着,昨晚那句“变态” 吼得太响,现在怎么也说不出“对不起”三个字。

只能把脸埋得更低,闷声道:“谢谢。”

顾聿深“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浦师傅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这诡异又微妙的气氛,布满皱纹的眼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露出一丝了然又促狭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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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沈知意去工作间,开始琢磨石雕。浦师傅站在一旁,耐心地讲解着要点,手指在石料上比划。

沈知意心不在焉,眼神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窗外。

小院屋檐下那盏老旧的灯泡坏了,顾聿深正踩着一张高脚凳,仰头检修着灯座。

简单的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紧实有力、线条流畅的小臂,上面蹭了些灰尘,非但不显狼狈,反而平添了几分粗粝的、接地气的性感。

京北那个传闻中“时间按秒计算”、“谈判桌上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手胆寒”、“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顾家掌权人,此刻却站在这偏远山村的破旧小院里,像个最普通的电工一样,修着一盏不值钱的灯。

荒谬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沈知意望着那个专注的身影,只觉得一阵恍惚。眼前的男人和传闻里那个高高在上、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