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裴淮年开口,扬起下巴长舒了一口气:“裴将军自然能问,明慧县主也能问。只是皇上日理万机,不是桩桩件件都能断的!再说那贱奴窑是什么地方,出了事怎能怪到玲珑头上?”

一阵穿堂风卷过庭院,将沈知念鬓边的碎发吹得凌乱,露出的眼角凝着霜雪般的寒意。

她抬手抚开发丝,指尖在日光下泛着冷白,声线却稳得像冰。

“皇后娘娘说得是,贱奴窑是腌臜地方。可若不是郡主令人假传消息,说春喜被卖去了那里,我又怎会踏入那种地方?若不是郡主买通老鸨将我困在窑中,我又怎会身陷囹圄?”

她华新路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玲珑身上。

玲珑咬着唇瓣后退半步,声音发颤:“我没有,我没有,我、我只是因为窃贼攀咬,所以抓了丫鬟教训而已,你去贱奴窑、与、与我无关......”

“贱奴窑?”皇帝拧眉问道,“越扯越离谱了!如鸢,你昨日不是在贱奴窑遇见的知念,说说你看到了什么?朕要听实话!”

付如鸢上前一步:“皇上,回皇上,昨日如鸢只看到知念从贱奴窑里跑出来,身后跟着两个龟奴,情况紧急,臣女只得先把她救出来……”

她顿了顿:“但是,昨日一到郡主府,郡主第一句话便是质问知念,说她能从贱奴窑全身而退本事不小。”

“没有!我根本没做过!”玲珑拼命摇头,“皇上,我一心追查玉佩下落,绝无害人之意!”

皇帝半阖的眸中掠过寒芒,袖中佛珠被攥得咯咯作响:“好,好得很!朕原以为就是桩闺阁小事,倒成了这等官司!越审越荒唐,越听越心寒!”

他突然重重拍案,震得案上茶盏倾倒,褐色茶渍在明黄龙纹上晕染开来。

玲珑“噗通”跪倒:“求皇上明察!贱奴窑那种腌臜地方,玲珑连听都没听过,怎会……”

她声音发颤,偷偷瞥向皇后,见对方微微颔首,又强撑起底气,“定是有人故意栽赃,想毁我名声!”

皇后适时上前:“皇上,玲珑向来规矩守礼,怎会与贱奴窑牵扯?将军夫人仅凭几句空口白话,就要给郡主定罪……”

她掩袖轻叹,“这传出去,岂不让皇家蒙羞?”

她昨日就已经确认过了。

该杀的人昨日都已经陈尸贱奴窑后院,跑了的人也早就不在南洲城了。

就算是沈知念舌头翻出花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第 139 章 看看到底是人是鬼?!

皇后话音甫落,玲珑便挺直了脊梁,望向沈知念的眸光流转间,隐隐透出几分胜利者的自得。

“皇后娘娘言辞凿凿,笃定我夫人是恶意诬陷,倒像是亲眼目睹了真相一般。”

裴淮年周身寒意四溢,话语如淬了冰的刀刃般锋利。

“裴将军缉拿盗玉窃贼有功,本宫自当替玲珑谢过。但贱奴窑一案事关重大,岂容轻飘飘几句话就……”

皇后话未说完,忽而瞥见旁边椅子上皇上眉头紧蹙,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低气压。

于是就自觉止住话头,没再说下去。

就在这时,沈知念突然察觉,玲珑身侧的下人竟全换了面孔。

昨日负责审问春喜的人、贴身伺候的婆子丫鬟,乃至那日将她强行按进轿辇的爪牙,此刻全都消失不见。

她心中顿时了然,终于明白玲珑与皇后的底气从何而来,那些知晓内情的人,必然是在昨日就被暗中处理掉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蹊跷。

裴淮年昨日才去过贱奴窑,还将老鸨一并带走。

按理说,若是玲珑派人灭口,不可能打探不到这一消息。

既然如此,她们为何还能神色自若,将谎言说得这般坦荡?

“郡主和皇后娘娘一直说并不认识贱奴窑的人,可是为何,昨日我竟听说,郡主专门派了人去贱奴窑?”

裴淮年面色冷沉如霜,眼底翻涌的凛冽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