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锦静静盯着他,眸底翻涌着未说出口的怒意,两人之间仿佛有无形的刀光剑影在交锋。
院外的脚步声带着些微踉跄,一个左腿微跛的男人拄着枣木拐杖进来,麻布短打沾着泥点,裤脚还蹭了片草屑,显然是一路急奔而来。
他躬身时,后背的补丁随着动作绷紧:“上峰,裴淮年已经查到城南的酒铺了,昨日亲卫营的人去盘查过,虽没明着搜,可盯着铺子的眼睛就没挪开过。”
赵承锦猛地转头,方才与赵承煜对峙的戾气瞬间凝成冷厉,指尖攥紧了大氅的系带:“被发现了?”
跛脚男人眼神一晃:“没有当场戳穿。铺子里的人按事先吩咐,装作寻常酒肆伙计应付,他们查了账本,验了酒坛,暂时没看出破绽。”
“呵,”赵承煜斜倚在廊柱上,指尖转着枚玉佩,语气漫不经心,“只怕是危险喽。裴淮年的亲卫营是什么性子?没抓到实据,绝不会轻易撤人。你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吧?他最是多疑,定会亲自去盘查,到时……”
“还不是因为你!”跛脚男人猛地抬头,脸上带着压抑的愤懑,拐杖在地上顿出闷响,“若不是你拦着,我怎会被裴淮年追上?如今倒来怪我?”
赵承煜脸色一沉,上前一步,玉佩“啪”地攥在掌心,语气阴鸷如冰:“我说过,目标之外的人,碰都不许碰。付如鸢是我留着有用的,你动她试试?”
“够了!”赵承锦厉声打断,声音压得极低,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裴淮年查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了?”
男人低下头,声音又怯了回去:“还没……铺子里昨日就把要紧的东西藏进了地窖夹层,账本也是伪造的。只是小的这几日没敢现身,底下人怕是撑不了太久,亲卫营的人盯得越来越紧了。”
赵承煜在一旁轻笑出声,笑意却没达眼底:“大哥,看来裴淮年这把火,是真烧到你眼皮子底下了。这酒铺藏着你多少‘宝贝’,用不用弟弟帮你挪个地方?”
赵承锦没理会他的嘲讽,眼神狠戾地扫过跛脚男人:“传我的令,今夜三更前,让铺子里的人全散了。账本、酒坛里的东西,能烧的全烧干净,一个活口都别留下,免得被裴淮年抓去当证人。”
男人脸色“唰”地白了,拐杖差点脱手:“可……可里面还有咱们安插在府衙的刘典吏,他昨日正好在铺子里对账,若是……”
“死不了的人,留着也只会碍事。”赵承锦打断他,语气决绝得没有一丝温度,“告诉他,想活命就自己想办法脱身,脱不了身,便是他的命数。”
第 207 章 放弃将军夫人的位置
跛脚男人嘴唇翕动了两下,终究没敢再劝,静默两秒后,拄着拐杖匆匆退了出去。
赵承煜看着赵承锦紧绷的侧脸,慢悠悠道:“为了个酒铺就要杀人灭口,大哥倒是越来越心狠了。只是杀得越多,破绽就越多,裴淮年追查得越紧,你就不怕……引火烧身,连定国公府都保不住?”
“轮不到你教训我。”赵承锦转头瞪他,眼中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倒是你,少把心思放在那个付如鸢身上。她爹是沈晁的旧友,如今也在调查军械案,留着她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
“祸害不祸害,也轮不到大哥来定。”赵承煜挑眉,指尖又开始转那枚玉佩,“倒是你,先顾好自己的酒铺吧别等裴淮年顺藤摸瓜查到你头上,到时候,定国公府的基业,怕是要被你这把火连带着烧个干净。”
说完,他转身往内屋走,玄色衣袍扫过门槛,留下满院的冷寂。
赵承锦站在原地,大氅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银线绣的云纹,眸底的寒意比冷冬的风还要凛冽。
……
付如鸢的身影刚消失在定国公府的街角,沈知念的马车已停在了演练场的入口。
隔着漫天飞扬的尘土,她远远望见高台上那道挺拔身影
裴淮年正手持长枪,枪尖斜指地面,寒光在阳光下流转如电。他手腕轻旋,枪尖便划出冷冽的弧线,刺如惊雷破空,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