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鸣的肩膀猛地绷紧,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敢看老夫人的眼睛,只盯着自己脚下的青石板,仿佛那上面长了花。

宋老夫人看着他这副样子,气得胸口起伏,猛地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长舒一口气:“鹤鸣啊!你怎么就这么拎不清!那许阿狸是什么身份?一个戏班子里的卖唱的,你把她当个宝似的捧在手里,就不怕外头人笑掉大牙?”

“母亲,阿狸她不是普通戏子,她……”宋鹤鸣梗着脖子想争辩,声音里带着急意。

“阿狸!阿狸!阿狸!”宋老夫人被这一声声“阿狸”刺得心头火起,猛地一拍石桌,茶盏里的水都溅了出来,“若不是她勾着你,你会整日魂不守舍?沈知念会铁了心跟你和离?更不会连带着让侯府在南洲城都落了话柄!戏子就是戏子,哪有什么真心实意,不过是图你的权势钱财!”

宋鹤鸣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喉结滚动了几下,终究没再说话。

沈知念的离开像根刺,扎在他心头快半年了,老夫人每次提起,都让他觉得窒息。

宋老夫人见他沉默,语气稍缓,却添了几分痛心:“知念走了,府里正缺个能撑场面的主母。你姑姑在四处走动,说了要帮你寻门更好的亲事,才情、样貌都不会输于沈知念,你倒好,推三阻四的,转头又跟那个许阿狸搅缠在一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直提着放不下:“我好不容易托人跟礼部尚书搭上线,他那嫡女知书达理,配你绰绰有余。你若娶了她,将来在朝堂上也能有个助力,你倒好,整天往那戏班子里钻!你是想让咱们定远侯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吗?”

“母亲!”宋鹤鸣猛地抬头,眼眶红得像要滴血,声音都发颤了,“阿狸不是您说的那样!她救过我的命!去年我在戏班子晕倒,是她陪着我出去找大夫,这次琳琅斋的事,那宅子她也是直接就给了我!她对我是真心的!”

“救命之恩?”老夫人冷笑一声,手指指着他的鼻子,“那你便给她些银两,让她寻个好人家嫁了,也算报了恩!想进侯府做主子?做梦!”

“母亲,你何必对她有这么大的偏见?”宋鹤鸣皱眉。

“她是什么样我不管!”老夫人厉声打断他,拐杖重重顿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总之,她想进侯府的门,除非我死了!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母亲,就趁早跟她断了念想,安安分分地娶尚书府的小姐,给侯府延绵子嗣!否则,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宋鹤鸣看着老夫人鬓边的白发,看着她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心头像被巨石压住,闷得发疼。

他知道母亲的性子,说一不二,可让他这个时候丢下许阿狸,他做不到。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脚边。

宋鹤鸣垂下头,声音低哑如蚊蚋:“母亲,我做不到……我也是有苦衷的。”

他顿了顿,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吐出那句犹豫了许久的话:“阿狸她……已经把身子给我了,我要迎她进定远侯府。”

老夫人浑身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仿佛被人兜头泼了盆冰水。

她死死盯着宋鹤鸣,嘴唇哆嗦着,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说什么?”

身边的婆子见她身子晃得厉害,连忙死死扶住,低声劝着:“老夫人息怒,仔细气坏了身子……”

“息怒?我怎么息怒!”老夫人猛地推开婆子,拐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个混账东西!侯府的脸面都被你败光了!她一个戏子,前面勾搭别的男人,如今你……!你让外头人怎么看我们定远侯府?!”

宋鹤鸣猛地抬头,眼底布满红血丝,声音里裹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像被碾碎的石子:“母亲,我答应她了,会娶她。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老夫人气得眼前阵阵发黑,指着他的手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