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对草药味道敏感,绝不会记错,只是不确定,是否与军械案有关。”
他看着她清亮的眼眸,心里那点“不愿她卷入”的坚持,忽然松动了。
她不是需要庇护的菟丝花,而是能与他并肩的松柏,既然她心意已决,与其让她在暗处猜测,不如坦诚相待。
“好。”裴淮年放下汤碗,取过案上的卷宗推到她面前,“目前查到两条线,一是周尚书这条,牵扯出一个被称呼为上峰的人;二是窦七的尸身,验出了西域香料的残渣,也许就是你说的特别的草药味。”
他指尖点过卷宗上的名字:“还有北疆旧部三人,虽暂无实证,但仍在调查中。”
沈知念拿起卷宗仔细翻看,目光扫过三人的名字:“我明日去济安堂看看,问问陈伯对那两人有没有印象。”
裴淮年本想阻止,话到嘴边却成了:“我让江火跟着你,遇事有个照应。”
沈知念笑了笑,眼底漾着暖意:“好。”
书房里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两人凑近的身影。
卷宗摊在桌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织成一张无形的网。他们都知道,一旦踏入这桩案子,前路必然布满荆棘。
……
付如鸢到了定国公府的后街,将马拴在巷子口一家杂货铺的木桩上,理了理被风吹乱的披风,往府门方向走。
青砖高墙在暮色里透着肃杀,门楣上的“定国公府”匾额蒙着层薄灰,看起来有几分沉郁。
忽然一阵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传来,一辆乌木马车从街角拐出,车帘紧闭,只露出车辕上精致的鎏金纹饰。
马车在府门前停稳,仆从掀开帘子时,付如鸢下意识停住脚步
从车上下来的男子穿着件月白锦袍,外罩一件素色夹袄,明明只是是秋冬交接的微凉天气,他却穿着厚重的大氅,虽如此,身形仍旧单薄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倒的叶子。
是赵承锦。
付如鸢认得他。定国公府的嫡长子,与赵承煜的张扬不同,这人总带着副病弱模样,脸色常年苍白,说话时声音轻得像叹息。
可谁都知道,这位看似文弱的公子,却短短三年就从翰林院编修做到了户部侍郎,比他那位做了定国公的父亲还要风光。
她曾在几次政事堂的旁听中见过赵承锦,每次他一出现,周围总有一群官员围上去,或嘘寒问暖,或递上卷宗请教,那副“青年才俊、前途无量”的架势,连几位老臣都要让他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