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身份所?限,他们也不能一直往木阁跑。
谢玉敲一边走?着,一边细数着纸页上的人?,正想得出神,忽然被宋云遏拉住手腕,她一顿,疑惑地?看向身旁面带喜意的人?。
“怎么了?”她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昨夜黑灯瞎火,见到节度使和江公子?的时候,我全程几乎没抬过头,没能看清他俩的样貌。”宋云遏沉下声,“然而我这些日?子?有听到你们所?讲,节度使的名讳,是江青贺。”
谢玉敲不解,“有何问题吗?”
“重要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姓江,且来自京都?。”宋云遏抱着手臂,“那一年我只顾着抓姜柒,节度使又?碰巧不在贵安,所?以匆匆略过,加之名字不相熟,我竟然没有想起来,是他。”
江氏。
谢玉敲心?里顿时有了点猜测,问他:“莫不是在未被指派到贵安之前,节度使大人?曾是宫中哪位大人??”
“他不曾在京都?任过职。”宋云遏却是直接否认。
谢玉敲椎髻晃了晃,这下彻底不解,问:“那是如何?”
“你可认得武康朝的翰林侍讲学士?”宋云遏说着放下手臂,牵过谢玉敲的手,“边走?边讲吧。”
翰林侍讲学士,江清知,他是谢玉敲这辈子?都?不会忘的人?。谶言出的那一日?,垂垂老矣的翰林侍讲学士,银鱼袋被雨水打湿,江清知的满头银发也被坠湿在官服之上。
一身清廉的老官,公正不阿,殚精竭虑,却在那一日?后,死在了残破不堪的家中。
那一年死的,不只是永安王,还有朝中数位重臣。从国师到翰林侍讲学士,再到老太傅,这些人?因为?一柄权力的剑,成为?了武康的冤魂,霜雪昭昭,然而瘦腕难翻,身骨终断在风雪庙堂之下。
只是
谢玉敲抬步的脚骤然一顿,眼里有惊讶,问道:“这节度使大人?,和翰林侍讲学士,莫非是一家?”
“不仅如此。”宋云遏眼里有流光溢出,说,“前朝犬戎数次进军中原,最严重的一次,已经兵临雍州城下,当年若非江氏兄弟拼死守城,给了林将军她们喘息的机会,京都?怕是会被彻底侵占。”
谢玉敲面上惊色更?甚。
彼时,梁帝弃京都?而逃,留下朝中大臣面面相觑,犬戎势不可挡,一路攻下大城数座,北地?连天飞雪,往日?落笔如刀的文官们抱头逃窜,杀人?如麻的武官不战而降。
唯有当时为?雍州都?督江明山奋力守城,一身铁袍,藏着书生风骨,他手握旌旗,立城墙之上,乌泱泱脚下的二十万犬戎大军,他面上全是凛然之色。
“武康虽朝纲不振,然,今日?我江明山便誓死要守住雍州城!若要过,便从我这雍州都?督的尸体上踏过。”
气势一下真唬住了那些满脸络腮胡的犬戎。
到他死,犬戎中竟无人?知,这位看起来铁骨铮铮的雍州都?督,实则不会任何武学,自小?提笔沾墨,偏生寸铁不曾握。
他的抵抗,让雍州城大量百姓得到逃生的时机,却也招来了当时正在边城抗敌的自家兄弟,江明起。
兄弟二人?自幼一文一武,江明起也是当时武康禁军的得力将领,听闻雍州有难,便赶来支援。
然而那时的江明起也是强弩之末,所?率兵队赶到雍州,只剩下五千人?,还都?是些已经被打得疲惫不堪的永安军。
结果便可想而知。
思及此,谢玉敲一声长叹,后清帝命人?修史书时,特意将此事?列成史册的重点。
“后雍州城破,江氏兄弟,江明山和江明起被犬戎分尸,尸首挂于城门之上示众,烈日?暴晒,鸟粪沾污,何其残忍,又?极其可悲。”每回讲起这些,谢玉敲眼圈总会不自觉泛红,拳头紧握。
“但也是如此,犬戎被耽搁在雍州城整整数月。”宋云遏松开了她的拳,安抚道,”那一年,林空的奶奶刚十六岁,架着红缨枪,得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