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看着自己,像一个命运的幽灵,他的眼睛像月色一样冷漠。

在一片寂静中,裴怀玉耳边听见了不存在的吞咽声,他心里寂静空旷,没有一丝捕捉念想的兴致,他只静静注视着魏春羽。

裴怀玉想,他挺过来了,魏春羽怎么也得、怎么也能自己挺过来。

可是他看着少年苍白的面孔,还是忍不住拾阶而上。

又在第一根银丝刮破他的衣袍时,被绊住了脚。

原是苏醒的嫪春厌扯住了他的脚,另半边完好的脸也被银丝割出血来了,她喉间“嗬嗬”作声,竭力挤出一声:“救我,我能制你......体内的蛊。”

裴怀玉垂眼怜悯道:“真可怜。可一个背刺主家的药奴,又教我怎么相信呢?”

嫪春厌压着喉间血沫,痛得白眼乱翻:“我......是裴家巫祖后人。”

裴怀玉“哦”了声,屈膝弯腰去瞧她,却不防牵动了积压的咳嗽,喷出一口血来。

等他擦净了血沫,脚边人又昏了过去,但那只手还死死拧着他的裤脚。

“咳,真是......巧啊。”

一声感叹自裴怀玉喉间溢出,他的视线又飘回远处狼狈的青年身上

魏春羽的眼神已经涣散了,流失的血液让他觉得很冷,又逐渐有些虚幻的温度从身下僵硬的丝茧传来。后来他感到有人爱怜地抚摸上自己的脸庞,他想问母亲,是你吗,却只感到那只手的主人远去了。

前后两世,这是裴怀玉第一次用这个视角看受难的自己,他知道魏春羽在被消化殆尽,在梦魇中光脚蹚过真相的荆棘丛......

会有人救他,遇到他,可这个机缘不是他。

沿着腕线下滴的血,始终没有等来主人的怜惜,于是它像一串迟疑而渐汹涌的泪,无知无觉地流干了。

而脚边的吴家主仆,也被稀疏些的银丝钻入了伤口,被不知餍足地吸食着生命但愿他们能分担些魔丝的食欲,教魏春羽好好撑到他的贵人来救他前。

......

都说最晚死去的是听觉,原来最先从混沌中醒来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