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眼理了理衣袍,漫不经心地听着那僵持的动静,任由那银丝贴着他脖颈晃悠。听得魏春羽压着颤抖低声诘问“怎么死的”,裴怀玉才来了点兴致似的侧脸过去,如同一只好奇的猫似的,眼珠盯着他看。

“他冲动砍了那门上的藤蔓,说起来那机关真够吓人的我还当那藤蔓真有生命呢,直接就把他卷起来绞碎了......”见了魏春羽凉凉的目光,吴翡琼噎了下,念及出去还得靠面前的人,只好往声音里掺了几分蜜糖似的道:“我只是拿了截没用的枯木头,裴弟弟不会计较吧就看在我哥哥的面子......呃啊!”

话未说尽,一柄利刃便贯穿了她的心口,身后巨大的力道教她往前一扑,手里的枯藤也骨碌碌摔出去。

“你胡说!”幸存但被绞去一只脚的玄梧,憋红了眼,原本算得清秀的面庞被悲恸扭曲了,显出几分狰狞之态。他手上紧紧握着那柄捅入吴翡琼身体的剑,身后是他拖着断腿蜿蜒出的血痕。

“分明是你!你这个恶毒的东西!害死了玄叔!”

滚烫的眼泪大团大团摔在地上,连视线也模糊了,玄梧执拗地看向求救的吴翡琼,歇斯底里道:“不要救她!她害死了青叔,害死了阿白,也会害死你们的!如果不是她非逼着我们去动那鬼藤......青叔怎么会死?”

大团鲜血洇出胸口,吴翡琼面上的神情还定格在提起哥哥时的浅笑上,转瞬被惊愕吞噬,在目光垂落到胸前的血花时,她眼球僵硬地转向面前的人,张口嗫嚅两下,终于吐出了完整的句子:“裴春羽,看在......我哥哥的份上,救我......”

血蹭到了魏春羽黑底红纹的衣服上,同先前打落的血迹脏污隐没在一起,倒也不显得多刺眼,但魏春羽还是吸了口气闭了眼。

面前的两人,一个被捅了个对穿,一个是断了脚的强弩之末还因着失血与脱力昏死过去,约莫是一个也活不了的。

“玉铮。”

听见有人叫他,裴怀玉侧头“嗯”了声,很平静地对着这场闹剧,但一贯温和的笑意被外头长长的暗道给剥得一干二净。

“能救吗?”魏春羽望向他,仿佛他是判决生死的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