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秦烛叹息般道了句“这又关孩子什么事呢?”便走了。

而后魏春羽睁开眼,看见江鹤哭了很平静地,如同雕刻的石像,碰巧般落下两行陈年的积水。她隔着半个屋子望向他,喃喃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但难道是她的错吗?

为什么苦难总向她倾斜。

或许是愧疚,江鹤很难得地同他讲了些故事。

里头就有龙的故事。是说一条被死亡诅咒的龙,需要至亲的血,才能从枯藤变回游龙,才能获得生机。

对着眼前的枯藤,魏春羽的心似乎从坚实的地面飘起来了,被深不可测的山洪拖着,与真相隔着很远的距离,但又似乎向下一瞪眼,就能看清它。

裴怀玉回答少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却如同隔着水波般朦朦胧胧的:“不是什么机关,只是一扇等着人打开的门。”

锋利的钥匙划破结了薄痂的指尖,用指甲使劲挤一挤,那鲜血就落在枯藤上。

众人只看得见魏春羽微微发颤的肩头,那不是因为疼痛,只是因为他要使很大的劲,才能禁锢住身体里苏醒的东西。

他沉默着将指尖摁在棕黑的藤蔓上,但血很快就不流了。于是他自掌间割开一道口子,把手掌完全附上去。他几乎感受到了藤蔓的心跳又或许那是他的。

昏暗中似乎有什么被进一步唤醒了。

这整个巨大的地窟,似乎都是有生命的魏春羽被心里冒出的想法惊了一惊。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紫微山生母遗事(八) 千……

随着吴翡琼惊疑的一句:“他这是在开门吗”,魏春羽掌下的藤蔓有了微微的转动。

“铮铮”几声,是魏春羽与吴家的两个护卫拔剑的声音。

但那藤蔓只是不舍般地蹭了蹭他的伤口,便近乎乖巧地缩回了门周的石壁。

那再无阻碍的两扇门便“嘎”地一声,互相间发出摩擦声,略略错开了些。

“开了。”玄梧松了口气。

却见吴翡琼晃着头上剑簪的坠子,朝侍卫般静守的藤蔓凑上去细细端详:“这大藤蔓,怎么好像活过来了似的,颜色都变了?”

那裴怀玉只作未闻,同捏着手掌的魏春羽一道先走进了石门。

而嫪春厌瞥见吴翡琼面上高昂的兴致,眉头一蹙,闪身也进了门。

里头的布置竟肖似祭坛。

又是一具长棺椁,摆在圆形祭坛中央,只是竟是竹制的。而周围有九级石阶,有细细的蛛网似的丝线,自头顶松松垂落到石阶上面。

十分诡异。

三人未及交谈,便听得门外传来长声惨叫。

那几乎已不似人声,凄惨哀切,还带着尚未发泄完全的怒意,吓得人一抖。

“吴小姐?他们那......”魏春羽微皱着眉,眼里还有些迷茫似的看向裴怀玉。

只是似对此间很是熟悉的裴怀玉,也冲他微微摇头。

魏春羽才朝门外惨叫声处走了几步,便见那开了半人宽的黑漆漆的门被撞开了那青衣男子将吴翡琼撞向门内,二人一道跌了进来。

二人身上尽是泥水擦伤。

玄梧下身衣摆处染透了血迹,一边向内爬行两步,一边回头喃喃道:“救人、救人......”

而吴翡琼却是撑着手肘支起身来,她手上紧握着一截枯藤,约莫一掌长,是被砍下来的。

她见魏春羽要向外去,当即伸手扯住他衣袍:“人已经死透了,别去送死。”

魏春羽有些惊愕地低头看她,却见那张娇蛮天真的世家小姐面上,显出些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冷漠。一痕飞溅在她额上的血迹,正汇出了血珠,要洇过那描画精致的远山眉,往她眼睛上流。

门外已经安静下来,被撞开一人宽的门无辜地敞开。

翻涌的血腥味被迟钝的鼻子捕捉了,立时勾得呕恶的冲动泛上来。

裴怀玉任由嫪春厌跟着,在最下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