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间的蛊虫忽地扭转了身子,像一朵浑圆的小花在春风里转了半圈。
裴怀玉的手指抽筋似的蜷曲了下:“可能是待得久了,就长得像了。人与人之间的影响,总是超乎预料的。”
“那怎么流星长得不像我?”魏春羽白他一眼。
“他怎么就跟你待得久了,才过来半年吧?况且若是随便谁挨得近些便要换副模样,那一个人一辈子岂不是要有几百副面孔?还要如何辨认呢?”裴怀玉视线垂落在手腕上,嘴上随意同他笑闹。
“你如何知道流星跟了我半年的?哦我竟不知玉铮心系我如此之紧,连我身边的小厮都要摸清了?”
裴怀玉飘忽松散的思绪骤然收紧,他眼中现出些惊诧来,仿佛也才察觉自己嘴上没个把门。
纵然眼前人同自己干系匪浅,但他们此刻怀揣着不同的心,裴怀玉打定了主意要瞒他一些事,又将他早些引去应去的路,也正是因此,冒然发生的一切都有偏离正轨的风险,是他所绝不为的。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忽听得风声骤起,一片薄刃贴着魏春羽的面颊飞转而过,他惊得朝后一仰,就听耳边“铮”地一声裴怀玉与来人的两把剑抵在一道。
一阵令人牙酸的使劲后,二人刀锋一转,不约而同挑开了彼此的剑,又挥向对方。
魏春羽将绑在小臂上的袖箭调试好了,对着交缠的一团刀光剑影,但迟迟不敢射出。唯恐眼力不行、准心不够帮了倒忙。
天色已经暗了,身上更加地发冷。
但魏春羽没空过多注意这些,冷津津的汗黏腻地粘在他身上,他被那个衣袂凌乱地飞舞的身影牵住了心神。
裴怀玉不会打到一半发病吧?
也不知道这个对他们杀意这么大的人是谁?
是魏蘅景的人么?不对,他应当不知道他们到这来了,而且单派一个人也不是他的风格。如果是魏蘅景,此刻就该是一群人来把他给围剿了。
或者是裴家的人?但裴怀玉病得时常发疯发狂,更是没几年好活,也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
那是谁?单纯来劫财的?但先问再打岂不更好?这样上来就要杀人夺财的到底有没有尊重他从善如流、乐善好施的心态啊......
在外围干看着帮不上忙的魏春羽脑子里绷着根筋,思绪却胡乱地满天乱飞。
那二人脚步轻踏移转,竟从平地卷起两股涡流,引得枯叶乱转。
忽而那刺客借了向前送出的一剑,自袖中抖落些棕色药粉来。
“闭气!当心!”魏春羽心道不好,急呼一声。又趁二人身形分得较开,稳着手按出一箭“嘶”地细小破空声,沿着原定的轨迹投出,而后竟没入那刺客的臂膀。
那刺客喉头溢出“呃”的闷痛声,虽动作并未停滞,但终归受了些伤处的限制,左手不如先前灵敏。
而射出那一箭的魏春羽顾不得因过于绷紧使力而微微颤抖的手,他的目光紧紧扒着裴怀玉,见他不像受到那粉末的影响,面色才好看些。
刀剑相接,寒光凛然。
裴怀玉后仰避过横扫的一剑,又借着从旁旋身而起的动作,自腰间抽出一柄细长的软剑,将它使得如一条游蛇似的鞭子,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避开格挡的剑,狠狠抽在那刺客身上,立时一道血印从刺客腰间薄薄的衣襟渗了出来。
魏春羽不由在心里叫了声好,他想着等事情结束,怎么也得缠着裴怀玉把这几招学了。
真是又狠又帅。
但那刺客虽落下风,也不是吃素的,他不管落在自己身上的刀伤,以一副要玉石俱焚的架势接连急刺出几剑,竟将裴怀玉逼到山崖边。
魏春羽手上的薄汗被冷风一吹,激得每个毛孔都战栗起来,他装了两次新的短箭都没装好,心中更恨自己不会实打实的近身招式,一时只能大喊警醒:“当心后面!是悬崖!”
裴怀玉闻言软鞭一抖,勾着那刺客的脚乱他重心,又一剑劈在刺客那只中了箭的手臂上。见他还要挣扎,裴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