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然本少爷即刻回禀母亲, 把你?们都打发出去,谁都别留在侯府碍眼?了!”

耳边响起?孟怀澄怒气冲冲的?声音, 几个丫鬟顿时大气不?敢出。

依旧是那个年长的?丫鬟站了出来:“三少爷,您莫怪, 实在是此事不?宜声张, 大少爷他回来后,第一件事是找了郎中,第二件事,便是唤您前去, 他回府这事……连老夫人都不?知道?。”

孟怀澄皱起?了眉,自从上次他求孟怀澜寻找谢明夷的?下落,被?孟怀澜严词拒绝后,就再没见过这位性?格古板的?大哥。

自宣平侯府式微以来,孟怀澜便时常外?出,每次时间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半年,孟怀澄早已习以为常,还因?孟怀澜这个总爱管教他的?人离开而窃喜。

“郎中?大哥他病了?”孟怀澄敏锐地捕捉到丫鬟的?话,询问道?。

丫鬟却不?敢看他的?眼?神,只红了眼?圈,低着头毕恭毕敬道?:“三少爷还是赶快去看看吧。”

蘅林苑。

孟怀澄很少踏足这里,记忆里,父亲去世后,母亲便搬去了寿安堂,一心吃斋念佛。

蘅林苑便空了出来,再后来,孟怀澜理所当然地住了进去,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并未正式承袭爵位,却代替了老宣平侯,处理侯府大小事务。

孟怀澜的?手段与能力,很快便让那些虎视眈眈的?旁系闭了嘴。

对?于孟怀澄来说,孟怀澜便是一棵树,他在这棵树的?荫蔽下长大,虽然有时不?喜种种管束,却也不?想脱离孟怀澜的?庇护。

因?此他从未想过,树倒了,他该怎么办。

比看到孟怀澜躺在塌上的?冲击力更大的?,不?是孟怀澜脸色惨白,而是左右丫鬟一推开门,巨大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孟怀澄几乎是立刻就想抬腿离开,明明是大白天,但屋里显得那么黑暗,仿佛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他吞噬进去。

他的?脚步很沉重,动不?了。

一个年迈的?郎中叹着气走过来,手中握着一条染血的?帕子,对?孟怀澄说:

“快去说说话吧,三少爷,大少爷没有多少时间了。”

孟怀澄认出他是城南颇负盛名的?郎中,传言多次在阎王爷手里抢人。

但他看着双目赤红的?孟怀澄,只是无能为力地叹息,一声接着一声。

“老三,进来。”

床榻上传来一句呼唤,声音微弱,了无生气,如一具枯骨发出的?声响。

孟怀澄走进去,这才发现,孟怀澜盖着一条锦被?,被?子厚重,但自他的?腰部以下,全都被?鲜血染红了。

“哥……”孟怀澄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全然没想到会是这番情况。

孟怀澜抬起?手,孟怀澄急忙伸手握住。

很凉很凉的?触感,没有血肉,一下就能摸到骨头似的?。

“是谁害你??告诉我,哥,我给你?报仇……”

孟怀澄的?眼?前模糊一片,紧紧握着兄长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他便会离开了似的?。

孟怀澜皱眉道?:“老三,你?怎么还是这么傻啊?”

他的?喉咙间一阵发痒,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得尽力仰起?头看着唯一的?亲弟弟,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叫你?来,不?是让你?为我报仇的?,我知道?我要走了,可是我放不?下侯府,放不?下娘,更放不?下你?,你?明白吗?”

孟怀澄已经泪眼模糊,拼命点?点?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哥……”

孟怀澜叹口气,眼?神逐渐有些空洞,喃喃道:“或许是我错了,北狄那些人,阴险残暴,我不该趁穆家军回京,边防松懈之时,与他们做交易,运兵器给他们……”

“我以为这是最后一次了,就再做这一次,侯府就能支撑下去了,可是没想到,北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