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万没想到,玉玫那张木头脸背后竟有这样的经历!常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她呢,这些年里怕是人间疾苦尝尽。
“玉玫知道她娘怎么没的吗?”
润娘重重点头。
“娘把来龙去脉全告诉她了。我曾是她的救命恩人,却也是害死她娘的人,且死得那样惨!可她说不恨我,还说,她只知能活着比一切都重要。十几年里她无论多难都只想活,对活着有股莫名的执念,听我讲完一切才懂了,是她娘在天之灵希望她活下去,不枉她替我丧命。”
“那蝶园暗地作何营生,娘的真实身份,您也都说了?”
凤儿打断,“她是石女。”
润娘长叹一口,“我知她先天不足,竟不知不足至此。且不说她做不做得成艳谍,为她寻个本分人家嫁了,她也享不得闺房之乐,更不能为人母,真是老天无眼!”
“玉玫这名是娘取的吧?”
润娘摆摆手,“你娘哪会取名,连你的名字都是顺嘴便叫了,碧岚和冰坨子没少为此数落我。玉玫,是她给自己命的。”
这时叩门声响,玉玫回来了。润娘忙做被气坏的模样,给眼眶里打转的泪一个合理由来,凤儿也装做低头认错。
听着玉玫一字一句帮她说好话,软声细语哄润娘莫生气,再想到那一场荒唐,凤儿也觉得对不住她。旁人只道玉玫忠心,对润娘尽心竭力,而今想来,是她有点把润娘当母亲来看。毕竟曾做人替身,她的母亲断是与润娘有几分神似的。
凤儿看向妆台,诡谍书就藏在后头,她忽而觉得这传家宝晦气,因它而死的人据她所知便不少,不知道的兴许更多。
谍人真不是个好行当。
第248章 托付
锦哥儿比玉玫早一些到蝶园。
他上楼,公子正下楼,眼神一触后,他随公子去了关雎馆。
“坐。”公子指指身旁凳子。
主子邀下人平坐,不是有大事,就是没好事。锦哥儿没动,且有点慌。
“我仰头与你说话,脖子酸。”
公子又催,锦哥儿只好听话,坐稳了却不敢抬头看他。
“怎几日不见与我生分起来?”
“锦儿没看护好她,无颜见您。”
先不管公子葫芦里卖什么药,锦哥儿想先主动揽责总没毛病。凤儿受伤实属意外,然锦哥儿认为责任在他。那几天他一直或明或暗观察二人交往情况,能跟着尽量不躲着,偏就当日着凉跑肚,一会儿一趟茅房。他最后一趟出来,就见小禄火急火燎去请医官。
他好话库存不多,一时翻不出几句,“公子若不痛快,只管拿锦儿出气,别憋着,也别怨她……”
公子板着脸瞧他,瞧着瞧着表情倏地松弛,一霎之过,霜花变海棠。
“我不怨她,也不罚你,不光不罚,我还要赏。”
人让他照顾得胳膊吊一条,不罚还有赏?这可不是公子作风,锦哥儿猜不透,只能干瞪眼等下文,心愈发没底。
公子低低嗯一下,接着掰手指头念念有词不知数什么,末了一声长叹道:“你来园子有十年了吧?”
锦哥儿小心纠正,“到明年谷雨正好十年。”
“犹记你刚进园子时个头才到我胸脯,一转眼的,你已高出我这么多,真真是条汉子了。”公子说着,手在头顶比量着。
锦哥儿心里直犯嘀咕,不解他为何说这些,于是附和道:“把身板子练宽实,才好为公子和夫人遮风蔽日,为园子出力,回报养育照拂之恩。”
语毕他偷瞄过去,见公子眺向门外,长指轻点案面,似在思索什么。
鼓鼓勇气,锦哥儿开腔问:“公子要赏锦儿什么?”
公子不语,偏头看看他,自怀中摸出一边缘泛黄的纸张,展平了推到他眼前。
是锦哥儿的身契。
“你生辰快到了。”公子伸手点点上面紧挨他名下的日子,“这些年你任劳任怨、恪尽职守,我一直无